君泽无意与顾玉起争执,但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不下。 掌控人心这方面,他是比不过顾玉的。 不知不觉中,五皇子对顾玉大为改观,许多事情都愿意听她的话。 五皇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再是事事依从他的表弟了。 君泽看着顾玉执拗的面容,暗自叹口气。 他不得不反将顾玉一军,道:“五皇子说了也不算,得圣上点头。” 顾玉看向君泽的眼神愈发冰凉。 君泽这是无力阻止五皇子,便想在圣上那里下劲儿。 可君泽当她的文翰司在圣上身边这么多久,是摆设吗? 顾玉道:“雏鹰总要往悬崖走的,似王爷这般瞻前顾后,五皇子什么时候都不会长大。” 君泽对顾玉的冷然很是无奈,道:“顺其自然吧,顾玉。” 顾玉冷笑一声。 顺其自然? 真要顺其自然,飞柏叔叔到死都见不到大仇得报那天。 顾玉冷冷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若不同意,那便朝堂上见真章吧。” 说完,顾玉便要离开。 她来的时候就有预感君泽会阻止她,但是这件事不跟他通个气儿,后面一旦发生意外,两个人都不好处理。 君泽拦住她道:“万事都好商量。” 顾玉道:“我跟你没什么好商量的。” 君泽退了一步,道:“我虽不知你想干什么,但你若有法子让六皇子跟五皇子一起入朝,那便依你。 ” 顾玉顿住脚步,总算点头,“嗯”了一声。 顾玉的动作很快。 张太师思量着自家女儿就要嫁给五皇子了,十分愿意让五皇子提前入朝历练一二。 请求五皇子入朝参政的事宜便摆在了圣上面前。 六皇子那里甚至都不用顾玉做什么,只是把消息透露了过去,六皇子便心急了。 主动找到顾玉道:“小舅舅,五皇兄就要参政了,到时候还会跟我一起在南书房听上课吗?” 顾玉看着他压下所有异样情绪,道:“我正要问你的意思。按道理,你今年才十四岁,不该入朝,但是...” 顾玉迟疑了一瞬,而后道:“但你与五皇子年岁相差本就不大,课业也不落他多少,若你想,我会在圣上面前提一提。” 短暂的纠结过后,顾玉像是终于对六皇子妥协。 六皇子松了口气,道:“我亦想为父皇分忧。” 不管顾玉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现在还会为了他的事奔波。 顾玉道:“好。” 在圣上犹豫要不要让五皇子参政的时候,顾玉顺势在圣上跟前提到了六皇子。 几方配合下,两位皇子一起入了朝。 不知是圣上有心磨炼他们,还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他给两个儿子安排了繁杂的政务。 除了这些政务,二人在南书房的课业,以及跟着君泽练武都未停下,几日下来,二人都瘦了一圈。 五皇子有君泽在背后出谋划策撑着,还有顾玉暗中相助,情况稍好一些。 六皇子才十四岁,本就处处不及五皇子,现在更是倍感艰难。 许多事情都只能在夜半完成,又熬了几日,实在撑不住了,把手里的书册一扔,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再醒过来时,天色大暗。 他已经从书房的桌子上回到了床榻。 他正想问发生了什么,床边出现一个面色狰狞,满是烧伤的太监。 烛光摇曳下,他格外可怖,把六皇子吓了一跳。 六皇子叫道:“你是谁!” 太监弯着腰道:“奴才花锦城,是太后娘娘宫里一等太监,太后娘娘体恤六皇子最近辛苦,特意让奴才来探望您。” “没想到奴才刚进来,就看到您昏倒在书桌上,连忙跟府上的侍从将您抱回床上,又请了府医给您诊治。” “府医说您是劳累过度,需得好好休息一阵才行。” 六皇子头昏脑胀,但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道: “皇祖母?” 花锦城笑道:“正是,太后娘娘一心礼佛,虽然只是草草见过您几面,但心里一直记挂着您,特地将奴才派来,问问您的情况。” 六皇子眼里氤氲着泪水,似乎被这突然到来的关怀感动了,配上着他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可怜。 寻常人见了,还不知要多心疼他。 六皇子面上虽然脆弱,但心里全是漠然。 他从来不信天上会掉馅儿饼,尤其是深宫之中。 只是他习惯了伪装,软弱可怜的面貌他已经带了十几年,虚情假意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有时甚至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 就像此时,花锦城一说出太后对他的关爱,哪怕不知太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六皇子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六皇子哽咽道:“皇祖母真的关心我吗?” 花锦城道:“那是当然,太后娘娘在五台山时,就对您颇为关注。” 六皇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花锦城安抚他道:“今年牡丹筵上,八公主和姜小姐几人逗弄的鹦鹉,还是太后娘娘亲自找来的呢。 ” 六皇子惊慌失措起来。 他说今年牡丹筵上,为什么他的计划进行得这般顺利。 不,或许不算顺利,因为顾玉及时接住了八公主。 但这件事后,所有他出手的痕迹都被人悄悄抹去,摘星楼里的宫人一个个承认是他们的疏忽。 最后不了了之。 他下手时,并不能保证小八一定会去摘星楼,去了摘星楼也不一定会倚靠栏杆。 他甚至想着等牡丹筵进行到一半,他自己去摘星楼,想办法将八公主引到栏杆处。 可他还没过去,八公主就已经跌下去了。 听说是因为一只忽然飞走的鹦鹉,引得几位贵女去捉。 莫非,是太后出的手? 还有姜太妃娘娘,好端端地从台阶上跌落薨逝,难不成也是太后娘娘为了给自己回宫做准备,才下的手? 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