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之还算诚心,听说两个人在商场有来有往。 萧行之看着是个憨憨,但毕竟皇商家庭,对于市场有着极强的敏感度。 经常指点懵懂的顾琼,让她少走了许多弯路。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萧行之的不断努力下,顾玉放下偏见,觉得让妹妹嫁给他的确不错。 顾玉有时候看到他们,觉得二人含情脉脉,似乎好事将近。 顾玉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问顾琼。 谁知顾琼咬着下唇道:“我不愿意。我若是嫁了人,便不像现在这般自由了。” 顾玉看出她的顾虑,道:“你不必为了家里委屈自己。” 顾琼摇摇头,道:“我不是为了家里,我是为了自己,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她喜欢萧行之,但这种喜欢还不足以让她放弃现在的生活。 就算萧行之再喜欢她,萧行之上面还有父亲母亲,还有整个萧家宗族。 她对成亲有着莫名的恐惧,不只是因为董长茂,还有她在外面见到的生活百态。 女人一旦嫁了人,就失去了自己的姓氏,想买琳琅阁一个簪子,都要小心翼翼向丈夫要钱。 跟着姐姐见过了世面,见过了风浪,便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懵懂无知的恨嫁心境了。 她害怕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害怕被冠以“萧”姓,成为萧顾氏,连回趟娘家都要经过夫家允许,更别说帮姐姐经商赚钱了。 在知道姐姐是女子之前,她觉得全家倚靠“哥哥”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是继承人,是顶梁柱。 可是知道姐姐是女子之后,她才明白哪儿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她跟姐姐是一样的人。 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只是顾家人。 顾琼想,她醒悟太晚,注定不能像姐姐一样入朝为官,但是尽绵薄之力,能帮姐姐一点儿是一点儿。 她知道现在姐姐很缺钱,就算家里各个店铺日进斗金,可很快就会花出去了。 养顾家军、送入宫给嫡长姐打点、官场上的人情往来、顾府上下的开支,郦若那里每个月也会划去一大笔钱。 还有顾氏宗族,也是花钱的大头。 自从父亲顾钧益死后,顾氏除了顾玉,就没有再出英才了。 姐姐建了许多宗族学堂,延请名师,顾氏子孙无论血缘远近,无论关系亲疏,无论男女,皆可入学。 顾爵主虽然年岁不大,但宗族的人都对她心服口服,有许多顾氏子孙都说要好好读书,或者练武,以后入朝或者参军来辅助她。 姐姐以一己之力撑起镇国公府门楣,多次以身涉险,生死一线,她看在眼里。 身为顾家的一份子,在危难之际,就该像姐姐一样担起家里的责任。 顾玉不知几息功夫,顾琼的小脑袋瓜里闪过这么多东西,但是看她眼中亮晶晶的,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顾玉是个宠妹狂魔,自然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 顾玉摸了摸她的头道:“不嫁人就不嫁人,等你有一天愿意嫁了再嫁,如果一直不愿意,那么留在家里当一辈子顾三小姐也是极好的,亦或者碰到一个喜欢的人,让他来入赘。” 顾琼靠在顾玉肩膀上,道:“做姐姐的妹妹真好啊,我下辈子还要做姐姐的妹妹。” 顾玉笑了一声,道:“那我等会儿就去回绝了萧行之。” 顾琼忽然脸红,揉着帕子道:“我还是有点儿喜欢萧行之的。” 顾玉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顾琼也不失落,道:“我更想得鱼。” 她把“鱼”字咬得特别重,念作“玉”。 顾家三姐妹都是玉字辈的,此玉是她自己,也是顾玥顾玉两位姐姐。 从前她是姐姐的负担,现在正值姐姐事业艰难之际,她要为姐姐分担。 若是萧行之愿意等她,或者愿意为她改变自然最好。 若是萧行之等不了,只能说缘分不到,她并不遗憾。 外面热闹起来,宴会的时间要到了。 顾玉道:“走,出去吧。” 顾玉带着顾琼出去,让顾琼随着孙采薇去女客那边,自己则去男宾那里招呼宾客。 果然不出顾琼所料,虽然有许多贵妇对顾琼抛头露面经商的行为不耻,但更多的还是被顾琼入股的想法所吸引。 孙采薇这段时日跟在顾玉身边收受贿赂,认识了许多官家夫人,帮助顾琼打开局面。 另一边,顾玉看到穿戴着金冠玉腰带的萧行之屁颠屁颠过来,顾玉眼皮跳了跳。 她算是知道顾琼为何穿戴那么富贵了,原来都是潜移默化中受了萧行之的影响。 萧行之一上来就紧张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顾妹妹怎么说?” 未免人多口杂,顾玉把他带回慎独院。 虽然萧行之是她的好朋友,但顾玉还是残忍地把妹妹的话转告给他。 萧行之的笑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挠挠头道: “嗐,其实我也猜到了这个结果,就是真的确定下来,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顾玉倒是有些意外,挑眉问道:“你猜到了?” 萧行之道:“我之前旁敲侧击问过她,可她都回绝了,抱着最后的希望请你帮我问问,结果还是一样的。” 萧行之抱着寂寥的心坐下。 顾玉想着毕竟是好兄弟,外面的宾客有管家照看,不急在这一时,便把屋子里的藏酒端出来了一坛,陪他一起喝。 萧行之借酒消愁,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顾玉本想提醒他,这酒有个外号,叫做一杯倒,虽然味道清淡,但度数很高,她有时失眠,会喝一杯助眠。 但是看萧行之像是真伤心了。 醉一醉也好,顾玉闭上嘴,没有提醒。 没几杯,萧行之便醉意醺醺道:“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早几年来到京都与你相识,是否能赶在董长茂之前与你妹妹定亲。” 顾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