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给了顾玉和君泽三天时间点兵、准备行囊。 君泽在军营、长公主府和镇国公府之间来回奔波。 每天累得灰头土脸,还是要抱着顾玉睡觉。 他的身子已经全然好了,有时候抱着抱着,身子就会有不太妙的感觉,但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最多在顾玉耳边厮磨一番,再自己出去。 顾玉摸不清他的想法,不过乐得自在。 出发前一天,圣上在勤政殿召见顾玉。 顾玉走进去后,按照规矩给圣上行礼。 圣上一脸凝重道:“顾爱卿,西北都护郑烨一手遮天,官场极其复杂,你这一去,可要小心谨慎。” 顾玉道:“为圣上做事,臣万死不辞。” 圣上转动着手里的十八子手串,道:“你与平南将军素来不和,朕安排你二人一同前往,你可有不满?” 又是试探。 顾玉稳住心神,硬邦邦说道:“同是圣上的臣子,臣与平南将军并无不和,此去西北,是替圣上分忧,也是臣与平南将军的荣幸,怎会不满?” 圣上死死盯着顾玉,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顾玉脸上的僵硬。 顿了顿,圣上继续道:“你能放下对他的成见,朕心甚慰,不像他,这么大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 圣上在上午召见了君泽,君泽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提到顾玉时,眼神微凉,面露不耐。 圣上道:“顾爱卿心胸宽广,这一路上大概要多多忍让朕的外甥儿了。” 顾玉勉强露出一抹笑,这话说得不合时宜,明着夸她心胸宽广,实则道尽了对外甥儿的偏心。 若顾玉真的视君泽为死对头,怕是此时怒火中烧,对君泽的不满更加深重。 顾玉道:“臣明白。” 圣上又道:“西北土匪猖獗,朕给他的兵不算少,顾爱卿,你虽然领着钦差的职,但朕希望,你能再辛苦些。” 顾玉道:“还请圣上明示。” 圣上道:“除了查清军饷案牵扯的官员,朕还需要你行监军之职。” 顾玉目光闪了闪,道:“圣上是担心平南将军拥兵自重?” 三万人马而已,圣上倒不是担心君泽靠这三万人马谋反,他是担心君泽与西北将领勾结。 年年送去西北边关的军饷十不存一,意味着整个西北官场都烂到了根子里。 若是要查,牵扯甚广,保不齐有些人想要放手一搏。 烛星忽现,总是让圣上不安。 他对君泽和长公主始终放心不下,若西北那群人鼓动君泽,拉动君泽一起搅乱西北,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西北那一摊子,换做任何一个人去收拾,都不一定能控制住。 百般权衡下,圣上才想着派顾玉一同前往,一文一武,也是让顾玉在旁监视君泽。 二人互相扶持,互为监视。 而顾玉有权无兵,圣上会更加信任一些。 圣上道:“朕这外甥儿被皇姐惯坏了,年少轻狂,难免骄纵,若是他或者西北官员有任何不该有的行为,朕赐你尚方宝剑,按法诛奸,便宜行事。” 一个神鹰卫手捧宝剑,来到顾玉面前。 顾玉跪了下去,双手高抬,接过宝剑,道:“谢主隆恩!臣必当不辱使命。” 尚方宝剑沉甸甸的,顾玉握得很紧。 真是可笑,圣上要用君泽,可又放心不下君泽。 三万兵马去对付山匪的确不算少,可是在西北,比山匪更可怕的,是缠做一团的官场。 官匪勾结,就算有三万兵马也无济于事。 偏偏连这三万兵马,圣上都要小心翼翼给,还要派她去监视。 一旦她有险恶之心,君泽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又或许,圣上赐她尚方宝剑,便是给她背刺君泽的机会。 顾玉接过宝剑后,并没有站起身,反而道;“平南将军肩负剿匪圣命,一旦分别,臣虽有尚方宝剑,依然孤立无援。臣斗胆,再求圣上允臣带三千顾家军前往西北。” 圣上转动十八子的手一顿,似乎在考虑是否答应顾玉。 顾玉趁热打铁道:“顾家军在早年间本就驻扎西北,对西北的人情风物也更加熟悉。平南将军及其部下在南方作战更多,虽然带了三万人马,可对上西北土匪,未必有十分胜算。若有三千顾家军在旁协助,或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圣上道:“朕从前赐你五千顾家军,然他们年岁不小,怕是不堪长途跋涉,这样吧,朕传令西北,若西北顾家军还在,你可视情况调令。” 圣上自有他的考量。 曾经的顾家军在顾钧益死后,说一声支离破碎也不为过。 被打散分到各处,被收到绍无极手中的不少,留在西北的也不少。 顾玉此去西北,若有顾家军襄助,一可稳定官场,二可制衡君泽。 这倒是意外之喜,顾玉连忙谢恩。 顾家军就像是一个打碎的花瓶,顾玉一点一点拾起零落各地的碎片。 哪怕知道再怎么努力,也拼凑不出原先的模样,顾玉依然会为他们的归来而不断努力。 先前京都未退伍的顾家军有五千人左右,而整个西北未退伍的顾家军只多不少。 哪怕不能将他们全部带回身边,也足以让天下人知道,当年威名赫赫的顾家军还在。 思及此,顾玉心头一阵发热。 正要告辞,福海公公进来通禀:“玄清道长和六皇子到了。” 圣上直接让他们二人进来。 玄清道长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向圣上行了道家礼节。 然后他指着手中的丹药道:“这便是圣上好奇的辟谷丹。” 根据内卫的说法,玄清道长在六皇子府要么打坐静修,要么炼制丹药,吃的东西也不多。 而圣上观玄清道长头发银白,面色红润,似乎真应了那句话“食气者神明而寿”。 圣上下旨召玄清道长进宫,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