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记得我的门是上了门闩的。” 顾玉在屏风后面面无表情道。 君泽轻蔑一笑,就这破驿站的门闩,他还不放在眼里,三两下就鼓捣开了。 君泽在屏风外面走来走去,惹得顾玉心烦意乱,水里出来也不是,继续猫着也不是。 顾玉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君泽脚步顿了一下,他很想去屏风后面看,但顾玉不开口,就显得他这行为十分猥琐。 君泽道:“我铺床啊,驿站官员送来了两床被子。” 说着,君泽就开始打地铺。 顾玉皱眉,这么好的机会,君泽竟然会放过? 君泽在屏风外面似乎专注于打地铺,顾玉则犹豫着又不要出水。 这时,关言在外面敲了两下门,唤了声:“王爷。” 君泽闻声出去。 人走后,顾玉才松口气,从水里站了起来。 擦干身体后,顾玉去拿自己的衣服,结果发现自己放在屏风外的衣服被另一件衣服取代。 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君泽干的。 顾玉把门闩重新插上,拿起那件衣服,借着烛光和月光看到了全貌。 顾玉手里有霓裳坊和羽衣局,眼光不是一般的挑剔。 手里的衣裙说不上好看,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君泽竟然真的把衣服做出来了,让顾玉有些意外之余,还有些感动。 想到一个舞刀弄枪的武将,捏起绣花针的样子,顾玉哑然失笑。 不知道君泽什么时候会回来,顾玉匆匆套上衣服。 穿到一半,又担心湿漉漉的头发弄湿衣服,于是赶紧拿毛巾擦头发。 等头发不再往下滴水,顾玉才小心翼翼套上衣裙。 裙子虽然做工不算好,腰间的小蝴蝶也像是被人剪下来又缝上去的,却是意外的合身。 想来君泽这些日子没白抱。 屋里有一面铜镜,顾玉披散着一头半湿的墨发去看。 顾玉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几分女子的样子。 熟悉又陌生,顾玉自己都晃了神。 她轻轻抚上铜镜,笑了起来,可眼中不知为何氤氲着热泪。 是心爱之人亲手所做的裙子,替她暂时摘下束缚了她二十多年的男子模样。 “喜欢吗?” 一道声音让顾玉从镜中世界抽离开来。 顾玉回头去看,君泽正趴在门缝上,露出一只带笑的桃花眼。 顾玉也笑了起来,拽着裙子边角,在房间里转了个圈。 衣摆翩飞,在灯光下划出漂亮的弧度。 君泽拿出小刀,用巧劲儿鼓动了几下,就又把门闩弄开了。 走进屋内,君泽将她看得更真切了一些。 眼前人乌黑如墨的头发披散两肩,不知因为刚洗浴出来,还是因自己以一种全新的模样出现在心上人面前,脸颊微微泛红。 眼似秋波横,眉如远山黛,顾盼自生姿。淡青色的衣裙在昏黄烛火的映衬下,让顾玉看起来像是九天玄女,美得惊心动魄。 顾玉快步向他奔来,投入他怀中。 君泽惊诧于顾玉的主动,伸手把门合上,抱着她再次问道:“喜欢吗?” 顾玉揽着君泽的腰,小声道:“喜欢。” 君泽捧上顾玉的脸,对着她的嘴唇亲吻下去。 一吻缠绵许久,两人的呼吸都炙热起来。 君泽的手插入顾玉的发间,又轻轻拂过顾玉的脸庞,道:“还缺点儿东西。” 顾玉猜到他说的是头发里缺了发簪、脸上胭脂水粉之类。 顾玉道:“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些。” 君泽却认真道:“那不行,不能凑合。” 君泽又亲了一下顾玉的耳朵,道:“我帮你先把头发擦干。” 顾玉坐在铜镜旁,任由君泽站在身后,帮她一寸一寸擦干头发。 擦完头发,君泽低下头,跟顾玉一起出现在铜镜里,像是交颈的鸳鸯,亲昵无间。 君泽道:“不施粉黛自多姿,古人诚不欺我。” 这时,隔壁房间的两个武将在楼下喝完酒上来了,两个醉汉似乎还没喝够,在屋里划拳。 君泽皱起眉头,行军路上,原本不该贪杯,但他认识那两个武将,是实打实的酒鬼。 这一路行军艰辛,想必这些人憋得辛苦,再说喝都喝了,君泽也不能再去阻止。 驿站房间的隔音实在不算好,两个醉汉在屋子里耍酒疯,吹起来牛。 君泽低头亲了顾玉一口,道:“睡吧。” 顾玉暗自吃惊,她还以为君泽会趁气氛正好,更进一步。 没想到君泽说完这句话,竟然真的脱了鞋,躺到了刚刚打好的地铺上。 顾玉低头看了看裙子,不确定地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隔壁两个酒鬼还在吹牛,不过君泽已经躺下了,顾玉轻笑一声,算了,有隔壁这两个人在,哪儿还有半点儿旖旎。 顾玉低头看了看衣服,不舍得把新衣服弄皱,便在屏风后小心脱了下来,换上中衣。 浑然不知屏风后的人都快要把清心咒倒背如流了,翻来覆去,怎么躺着都不舒服。 顾玉从屏风后出来,也躺到床上。 再次诧异起来,在京都的时候,君泽还厚着脸皮爬进她的被窝,怎么到了这儿,反而自己一个人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了呢。 房间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隔壁两个酒鬼的吹牛声。 赶路疲惫的一天,见君泽始终没什么反应,顾玉的睡意便逐渐上来。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终于消停下来,地板上的人又开始作妖。 君泽悄悄爬上顾玉的床,用火热的身子贴上顾玉的身子,亲吻她的耳垂。 黑暗中,顾玉皱了皱眉。 驿站的隔音不算好,顾玉甚至能听见隔壁两个武将此起彼伏的鼾声。 身下的床板硬邦邦的,顾玉翻个身都会发出吱呀的叫声。 她疲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