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也要看分寸的,你一个车夫,主人不问,最好别乱说话。能在贾琏跟前说一些类似的话的人,也就是一个桂香了。小安在贾琏跟前,那也是谨言慎行。
正月没过去,年就算没过完,国子监这边可谓门前冷落,看门的老头在门房里打瞌睡,听到动静也就是抬头看一眼,压根没有起身拦一下的意思。
倒是贾琏主动上前见礼说话:“长者,何处报名?”
眼睛昏暗的老门房扫了贾琏一眼,抬手随意的指着里面道:“入内去问。”
说完又靠在椅子上继续打瞌睡,丝毫没有把看门当做一件很严肃的工作。
遭遇怠慢,贾琏无所谓,小安在侧后倒是忍不住了,撸起袖子要上前给这老不死的一点厉害看看,贾琏果断的抬手拦着,狠狠的瞪一眼,示意他不要生事。
这老头怎么看都六七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都这岁数的老头,他能在乎啥?
再说了,在古代,一个人能活到快七十岁了,还能在这地方找个工作,能简单的了?
这老头用现代的话说,是有编制的,没准还是个官身。
尊老是本民族一个重要的道德指标,这也是现代社会很多老不死倚老卖老的本钱所在。
小安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在青云书院的大门口,你看他敢张牙舞爪么?
柳老头打不死他!
国子监是个清水衙门,占地面积却不小,毕竟好多人在此读书。
过了高大的门槛,入内就是一个广场,这一点丝毫古往今来都差不多。
不信你去当地政府看看,大门里面是不是一个广场。
三面是教室,广场对面是二进门,距离大约十五米,广场不算大的缘故,大概是京城的地皮宝贵的缘故。从位置上来讲,国子监属于最外围的衙门,却挨着孔庙。
贾琏在国子监里溜达时,心里寻思着,这至圣先师的招牌供着,在皇帝心里也就是供着。
找到办公房的过程也就是五分钟,沿途是一个人都没见着。说好的今天开学报名呢?
一排办公房里也是空空如也,走一个来回才从窗子里看见一个中年书吏很悠闲的对着火炉坐着,火炉上热着酒,身边的凳子上摆着一碟花生米,腿上摆着一本书。
书吏悠闲的自斟自饮,丝毫没注意到人进来。一直到贾琏走近了,挡住了看书的光线才察觉,抬头一看贾琏的打扮,立刻放下酒杯和书,起身抱手:“这位小爷有礼?”
“您抬爱,不敢称爷,在下贾琏,今日特来报名。”贾琏保持礼貌,态度适中。
“原来是贾先生,小的姓刘意,有个诨号刘三,您稍候,这就来。”这位书吏干脆利落的交代清楚,转身就去了边上的桌前。
贾琏见他没有读书人之间称兄道弟套近乎的意思,知道他就是个纯书吏,地位不高,却怠慢不得。怎么说呢,这里是国子监,能在这地方做书吏,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此人一定读过书,只是科举之路不顺遂,秀才也不曾中一个,可见此人必有背景。
大周朝太祖定下的规矩,国子监有年龄限制,只收三十岁以下的监生。监生十年不能中举,自当退学自谋出路。年过四十不能中举者,不得再考,年过五十不中进士,也不能再考,当服从吏部安排,居家待选官。
多有言官呼吁,应该改革这条规定,太上皇时不予置评,今上也不置可否。
每每想到这里,贾琏心里都在腹诽,你看,这就是古代的读书人,只能在科举一条小路上大家一起卷的情况下,读书人每年都有人做官,数量多了,自然要搞一些符合自身利益的事情出来。哪怕是所谓的祖制,也不是不能改的。
一旦皇帝要搞所谓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做官的读书人一定会折腾的满城风雨。
刘意取了报名册过来,问过贾琏的具体情况,一一登记后再三拱手笑道:“原来是荣国府的琏二爷,失敬失敬!”
贾琏笑着摇头抱手回礼:“谈不上,荣耀属于祖辈,与我何干?”
得知贾琏是走读,刘意记录在案后解释一句:“琏二爷只是秀才功名,欲入监读书,尚需宗人府出具一份文书,方可入荫监就学。”
呃,贾琏愣住了,还有这么一个流程的么?
国子监的读书资格不好弄,即便是有资格的勋贵子弟想进来读书,也需宗人府出荐书。
贾琏没着急走,而是先盯着刘意看了一会,看看这厮是不是在为难自己。
这一眼给刘意看的额头上汗水冒了出来,贾琏的名声可不太好。青云书院里把方白衣的孙子,郭侍郎的儿子都打了,退学不是大事,大事是后来这事情连累了方白衣。
这一类顶级权贵的子弟,在刘意的心目中,属于京城里最不能惹怒的一类人。
真要让贾琏觉得刘意是在故意为难他,动手给人打一顿,刘意伸冤都找不到衙门。
“那行,怪我事先能弄清楚。我这就去。”贾琏态度不变,依旧是不冷不热,摆手就走。
刘意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后面喊一句:“琏二爷慢走。”
贾琏头也不回的去了,刘意坐回椅子上,长出一口气,这时候外头进来一个书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