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世安,让贾琏来一下。”
裘世安应声后出去,找到贾琏时,裘世安的表情有点复杂,飞快的换上一张笑脸:“贾公,陛下有请。”称呼的变化令贾琏受宠若惊,赶紧抱手行礼:“您太客气了,称贾琏即可。”
裘世安笑了笑,没接这话,以请的手势作答。贾琏再三回礼,这才往前。
书房内的承辉帝端坐椅子上,看一眼贾琏后,等他见礼完毕,指着奏折道:“西域南疆,有多大的叛乱可能?应该如何进行预防?”
贾琏听了顿时面露难色道:“陛下,微臣哪里懂这些,臣只是从朝廷财政用度的角度出发,判断这份奏折的重要程度为第一。”
承辉帝听了微微颔首:“此言大善,朕是想听听你从信仰角度出发的判断,你分析一二,对错不要紧,提供一个观点嘛。”
贾琏明白了,承辉帝更多的还是从今后西域的长治久安入手,想听听他的看法。
“前唐故地安息都护府一代,所信一神教与欧罗巴信仰系出同源,其中恩怨纠葛,三天三夜说不完。这一脉信仰有明显的强烈的排他性特点,鼎盛时期到了不信则死的程度。其核心思想为异教徒都该死。微臣正是以此为据,判断西域及周边有很大的风险。为预防风险,单纯的政治手段很难见效,必须以军事高压为主,政治拉拢为辅助。营造出一个顺者昌逆者亡的格局,当地的各部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格局下,才会做出有利于本朝的选择。”
承辉帝听罢后,笑着点了点贾琏:“此言不要对外说,免得有人鼓噪,说你为王子腾讲话。并以此为据攻击你个人,乃至整个四家。说到四家,如今的薛家,当初能与王家联姻,最早能追溯到太祖,后来太上皇因为紫薇舍人甚得欢心,也有推动。”
承辉帝说的非常直接,大概是因为眼下只有两人的缘故。
贾琏听了心头剧震,脸上没法掩饰那种,不过还是决定不掩饰。我一个小年轻,城府那么深干啥?所以,贾琏表现出来的是长时间的呆滞。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至少两分钟,贾琏才慢慢的恢复平静:“贾家有祖训,忠为首。”
承辉帝笑了笑,贾家的祖训他当然知道,忠诚排在第一嘛。
啥意思呢?谁当皇帝忠于谁!
别说贾家了,四王八公的祖训第一条都是这个。
给皇帝和外人看的嘛,具体到做的时候,那就是全看利益取舍了。
贾琏的反应落在承辉帝的眼里,【还是年轻了一点,没有能很好的掩饰情绪波动。从反应看,贾家的上一辈,很多事情并没有告诉贾琏。这一点,贾琏的金陵之行可见端倪,不然他一定会走一趟甄家。】
想到甄家,承辉帝忍不住露出冷笑。这一家人,真的以为他们做的事情皇帝不知道么?
贾琏没去甄家,在承辉帝的判断中,肯定是因为甄家摆出了高姿态,惹恼了贾琏。凭什么我一个状元,要主动去拜访你甄家?我到金陵,你不迎接,我便没有拜访的必要。
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大概就是张廷恩了。承辉帝由此不禁露出了微笑,张廷恩收贾琏这个学生,真是神来之笔啊。在斗争最关键的时刻,贾琏因为年轻,几次冲动的表现,还有个人的倾向,都起到了稳定四大家族的作用。
这一点,承辉帝判断贾琏个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反应多半是受到了张廷恩的影响。
【只要朕笼络住贾琏与元春,四大家族的倾向一定会朝着有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元春那边很好办,无非施恩二字。贾琏这边有点麻烦,此子非常聪慧,不好忽悠,要借助张卿。】
念头在承辉帝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表情则是越来越温和,承辉帝不否认他非常欣赏贾琏关于西域局面的分析。信仰这个东西,大周朝的重臣们,素来都是忽略不计的。毕竟中原王朝两千年,各路宗教进来后,不照样都乖乖做顺民么?
西域边远之地,所以才会显得格外的特殊,这点大臣们忽略了,也不为怪。
同样的问题,贾琏的观点则是【中原王朝习惯了老子天下第一,其他都是蛮夷,都是要被教化的。】这样的观念深入到DNA里头去了,所以才会发生一些很荒唐的事情。尤其是在朝廷中枢,一些只会死读书的酸腐文人那里。
这其实是一种无能的体现,没有明确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又不愿意闭嘴的时候,不只能叫嚷着教化之道么?说的好听一点就是路径依赖,说的难听一点,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口黑锅,真不能扣儒家的头上,根源在皇权这里,儒家只是放大器。
中原王朝与天命交流的权利,掌握在皇帝的手里。
天命是皇权正统的根源,满天神佛倒成了配角,即便是满天神佛的世界里,也是要有天庭的,也是要讲编制的。中原王朝的根源最终落在了编制上,没编制,就是草莽。
“你去忙吧。”承辉帝挥挥手打发了贾琏,对于这个年轻人,承辉帝的满意程度再次上升。贾琏做事的风格在这次短暂的单独奏对中体现了出来,我只提供全方位的信息作为参考。
实际上贾琏也是这么想的,我就是个智囊定位。如何决策不管,因为决策是要负责的。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