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生活有点安逸,每天上班下班,没人找事,这让招事体质的贾琏很不习惯。
“唉,这个世界的人太懂礼貌了。”靠着椅子,很没形象的看着没有天花板的屋顶,贾琏自言自语。边上算盘珠子打的冒烟的户部官员们,无不心怀怨念的看过来,却没人说话。
惹不起,实在是惹不起。
观政说起来就是实习生,比如林平那样的,直接丢工地上风水日晒。不好好干的话,领导还要找你麻烦,你想不想要好的评语鉴定了?
MD实习生就不是人么?拿来养蛊是吧?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特权阶-级,比如说贾琏就是。
以前贾琏也挺烦这种人的,整天屁事不干还拿捏架子。
现在自己成了特权,真香!
好在贾琏是有真本事的,读书人出身的官员们,只能收起桀骜不驯的一面,也不提什么风骨了。就盼着平平安安的把这趟活干完,免得贾琏这个狗东西突然发疯搞事。
怕,是真的怕了。就贾琏在工部的经历,已经被人编成段子,广泛流传。
穿着草鞋,身披蓑衣,脚踩泥泞的林平,顶着风雨,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棚子里,主持修河的潘大人,手里端着一碗姜汤,对着火堆烤干衣服。
潘大人的打扮与林平差不多,区别在于官服,此刻的潘大人看一眼进来的林平道:“给林大人打一碗姜汤。”
接过姜汤的林平一点都不客气,搬过一把矮凳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热气腾腾的姜汤下了肚子,整個人都暖和了。放下碗的林平抱怨:“这鬼天气,连着下了三天了也不停。”
潘大人对林平很满意,虽然是观政的官员,但眼睛里有活,来到工地至今,沿河走了上百里地,根本不在意什么官不官的,那是真的干活。
“这算什么?你要是冬天那会来才知道什么叫苦和难。”潘大人的脾气很好,对于欣赏的后生也不吝善意。
林平看着火堆道:“下官自幼丧父,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小时候母亲不让我干活,只需安心读书。有一回家里没柴火,我背着母亲跟着别的孩子一道去打柴,那是一个秋天,回来的时候下雨了,别的孩子背着柴火跑的飞快,我笨手笨脚的才砍了别人的一小半,肩膀都磨破了,也没能跟上别人的脚步。那天的雨真细啊,钻进脖子里,骨头都凉透了。”
潘大人听到这里,起身拍了拍林平的肩膀,苦难不值得称颂,但却不能忘记。
“林大人在朝中人脉不错啊,还在观政呢,实缺就补上了。”潘大人转移话题,试图调侃一番改变气氛。林平听了一愣道:“是么?按说不应该啊,观政期没过呢。”
潘大人示意身边的人拿来公文递过去:“吏部的公文,我看过了,户部有空缺让你去补。”
林平惊讶的看完公文后,忍不住笑道:“应该是贾兄的手笔,换别人在户部没这能力。”
潘大人惊讶的问:“状元?”林平点点头:“是啊,当年同窗时,总觉得他看着随和,实际上跟谁都隔着一层。接触深了才知道,其实他比谁都在乎情义。因为在乎,所以才谨慎,不敢轻易的付出。他朋友不多,我运气不错,机缘巧合才互为好友。”
“我倒是听说他一些事情,又是国舅又是勋贵,为人极为跋扈。他能和你做朋友,可见外间所言不虚。”潘大人一副传言不可信的样子。林平纠结了一番才道:“贾兄为人,素来不惹事,但惹到他了,不脱一层皮很难脱身。说他跋扈,想必因此而来。”
结合过去掌握的信息,潘大人脑海里有画面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为官十五载,年近知天命的潘大人,什么人没见过呢?是个科举出身的官员,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在乡间眼高于顶者比比皆是。赶上年轻一点的,忽略别人的感受,以自我为中心。这一类人吧,觉得天下大可得,没有为官之前,总喜欢指点江山,需得在宦海之中淹的半死不活,喝了一肚子水,才知道世恶道险。
这世界真要是非黑即白,光明正大的就好了。朝廷里多少官员,倒在阴招之下。
像贾琏这样的出身,为官几年的人,再怎么看不上,也不会主动招惹的。
勋贵子弟不跋扈,那不白投胎了么?
“唉,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收拾收拾,别在工地上呆着了,尽快回京上任。如今这京官的位子,那可是太难得了。”潘大人赶紧催促林平离开,这地方不是啥好地方。
林平没有着急走,而是正色的行礼道:“今年的汛期看来平安度过了,潘大人治河五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请恕林平无状,观政总结中,怕是要僭越一番,提几句潘大人名讳。”
潘大人对此并不在意,不喜不悲的摆摆手:“我这人就这点本事了,天生的劳累命。”
央行的半年审计顺利结束,没有大的疏漏,盈利的主力居然是铸币。
皇帝没有操之过急,对于国家而言是好事。
婚期临近的贾琏也没着急,只是最近平儿来的比较频繁,每次都会不轻不重的提醒一下桂香。这让贾琏多少有点担心王熙凤的性格,不会一点教育成果都没有吧?
嗯,俏平儿,也是个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