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知府。
可以这么说,上任第一天,马知府就中招了,办交接的时候,账目上是没问题的,亏空也不过五千两,都属于正常范围之内。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虽曾想他把交接办好后才知道,官仓他们的是空的。你特么的敢信么?账面上是有两万担粮食的。
这事情看似借着乱民围城的理由平仓了,但他真的怕啊。这罪名担着,是要杀头的。
我特么的高高兴兴来上任,钱没捞多少,黑锅背不动了。
深谙官场规则的马知府,甚至不敢对外说,他怕死的不明不白。
杀官是不敢的,暴毙的可能性不小。
好不容易把张廷恩这个块头够大的阁臣盼来了,再不抓住机会,他能蠢死。
作为经验丰富的官僚,马大人精通如何给人扣帽子的方法。
贾琏与之简单的商量之后,一拍即合。衙役们不可信,马大人一个不带,借了五十军卒。
贾琏拿着手令,调集五百火铳手,马大人仪仗在前,贾琏率军在后,直奔袁府。
至袁府,贪生怕死的贾琏并不入内,而是派兵把袁府包围起来。自己则搬把椅子,坐在袁府大门口,等着马大人进去,将袁府的话事人叫出来问话。
没有真凭实据,冲击地方威望乡贤的罪名,还是太大了一点,小身板不太扛的住。
不过话怎么说呢?既然来都来了,心狠手辣一点才能吓唬人嘛。
尤其是马大人在袁府门口受阻的时候,贾琏更是看不下去了。
区区门子,竟然让知府大人等着他去通报。可见日常都是这么个流程。
其实这也没啥,无非是袁府内的人需要准备一下才好出迎,显得正式隆重一点。
这对于要借题发挥的贾琏而言,则是根本不能错过的机会。
“区区家仆,竟敢阻拦朝廷五品大员,袁家好大的威风,来人,拿下这厮,占据大门,无有军令,禁止随意进出。”贾琏一声令下,身后家将如狼似虎,扑上去揪住门子的膀子,一脚踹膝盖窝上,使其跪地。
马大人目瞪口呆之际,贾琏做个手势:“马知府,请吧。”
下意识的昂首挺胸,走几步之后,马知府又微微低头,剧本想好了这是。
袁府当家人袁勇闻讯,惊的跌坐在椅子上,难道事发了?
所谓善财难舍,说的就是袁勇这厮。六十岁的人了,最近趁着乱民围城,几十斤粮食就纳了三个小妾。对于百姓来说,生死攸关的时候,对于南阳袁氏而言,是发财的良机。
大军进城,原本以为是个好机会,派人给岳齐送了一千两银子的程仪,他倒是想给张廷恩送礼,这不是够不上么?至于贾琏,真没放在眼里,一个小娃娃。
现在这个小娃娃带兵包围了袁府的时候,袁勇想起来了,他虽然名勇,实则怂的要死。
“如何事好,如何事好?”坐地的袁勇喃喃自语,管家上前道:“大爷,官兵只是夺了门口,并未入内。知府马大人倒是到了中庭,您是不是见一见?”
“嗯?”袁勇快速的从如丧考妣的形态,转换成镇定自若,借着丫鬟的手站起来,自言自语道:“不想袁氏尚有几分薄面,待我去打发了马知府。”
至中庭,见马知府一脸焦虑,原地转圈,袁勇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马知府见他便上前急迫道:“袁翁,祸事了。”
袁勇惊的后退几步,不是管家扶着,还能跌一次道:“马大人细细道来。”
马知府道:“官仓无粮,张相震怒,要求地方士绅以平价售粮。张相或许是说说而已,其弟子贾琏国公府出身,行事最是鲁莽,连岳统制都未必放在眼里的狠角。如今他放了狠话,见不到足够粮食,袁府便是通匪,是反贼。”
袁勇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管家镇定的问一句:“请问知府大人,那贾琏真敢如此大胆妄为,不怕天下士绅众口铄金?”
马大人道:“管家可搬一把梯子,站墙头看看,就知道他到底敢不敢?”
管家开始比较较真的,立刻让人搬了梯子过来,爬上院墙顶部看一眼后,直接从梯子上掉下来,如果是家仆接着,怕是要断腿的。
见管家回来,马知府开始加料:“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补充官仓,否则难以平息张相之怒。那贾琏只管讨好张相,袁氏不可做出头鸟啊。需拉上淯阳乐家等一起出力,才好保全袁氏,度过眼下的难关。”
管家立刻道:“马知府所言甚是,袁氏虽有足够的粮食,却不可一家承担。”
马知府顺势道:“如此最好,袁翁不妨辛苦一趟,去门口见一见那厮,也好有个交代。”
袁勇有点迟疑道:“若那厮趁机拿下我,该如何是好?”
马知府无语至极,想以手掩面,管家却只能硬着头皮道:“大爷,外面全是大兵,袁府被围的水泄不通,鸟都飞不出去。”
袁勇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亲切的拉着马知府的手道:“马大人,待会务必请帮忙美言几句,袁氏必有厚报。”马知府面带苦涩道:“尽力而为吧,贾琏那厮做事极为霸道,南方府各位大人,已经被他软禁了,本官能做的不多。”
袁勇跟着马知府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