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再看那白员外,整个人都气傻了,还有这么黑暗的地方么?
身后就是正大光明的牌匾,伱亏心不亏心。
“蒋氏,你可有证人?”
妇人哭道:“奴并无证人,奴家汉子总不会无端寻死吧?”
“来人,去查一下,当日在哪吃酒,都有那些人陪坐。今日便审到此处,被告收押,蒋氏可可有去处?”贾雨村又取了令签,衙役接了便去查问。
堂下妇人道:“奴家住在乡下,城内并无去处。”
贾雨村看看堂下围观百姓,顿时叹息一声道:“来人,带她去林家铺子住下,等待重审期间给她一份零工干着,不可使之流落街头。退堂!”
行至后门处,外间突然一阵百姓高呼,如同于无声处起惊雷:“青天大老爷!”
一股热流自后脊梁起,顺着蔓延到全身,贾雨村站住回头,朝百姓拱手致意。
如此又折腾了一会,贾雨村才回到后院,师爷急忙上来道:“东翁,祸事了。”
贾雨村听了一惊道:“何事?”好心情也顿时没了。
师爷上来一通低语后,贾雨村顿时皱眉不已,暗道:“真是晦气,贾家东府的管家,如何不招呼一声便来郧阳,好歹提前来个信,让我也好派人去接一下,事已至此,莫要吃了小公爷的抱怨才好。”
“先把人安顿好,我叫衙役去查,看看到底如何。”
师爷道:“那下人说了,如厕回来,偷听到一个妇人说话,提到丁大头领。”
贾雨村顿时惊道:“竟是这贼,赶紧去告知岳统领,丁达木下山了。”
派出去的衙役晚间回来汇报,确凿无疑,城东三十里弯的小店被一把火烧了,店家夫妇失踪,火场里发现八具尸体,数字对上了。
衙役还道:“那对夫妇倒是厚道人,做买卖从不骗人,不料飞来横祸,怕是那夜没跑掉。”
贾雨村愁眉不展,只好连夜书信一封,让人快马送往京师贾府。
至于尸体,再烧一回,抓几把骨灰放在坛子里就是了。
是夜,白家人求见,贾雨村见了礼单,颇为动心,但身边师爷一句话:“东翁,这张礼单,对于白家不过是九牛一毛。”
贾雨村顿时拍案道:“不错,白家藐视本官,罪加一等。”
心里默默的补一句,就五百两银子也想收买本官?本官手里可是有六千顷官田的。
五千两银子,说不得才好通融一二。
上任郧阳后,贾雨村最大的感受就是地面上外来百姓变多了,外地来租种官田谋生的。
此事令贾雨村颇为纠结,官田租给百姓,没几个好处。但这么多人,却是想留下的。毕竟空着的官田,那就只能长草不是?
经历过民乱的郧阳,人口急剧下降,比起动乱之前,不足一半了。
此事,贾雨村思之再三,也在心中对贾琏提了一句,等待他的回信吧。
因为加急的信,来回也就是二十日的工夫,贾雨村已经审完白员外的案子。结果可以想到,那白员外被定了个欺诈逼死人命罪,外加一个藐视官府的罪,两罪并罚,归还三十亩官田租约,赔偿蒋氏一百两银子,并处罚金五千两,以儆效尤。
白员外得以放出来后,当夜便气急败坏脑淤血,一命呜呼了。
经此事后,郧阳的士绅们又老实了。这位新来的贾大人,比此前那个贾大人更加的狠毒。
绅不聊生,绅不聊生啊!
有关系的找关系,开始运作弄走贾雨村,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做士绅的,不能欺负百姓,不能把百姓的田变成自己的田,不能把百姓的老婆女儿收入房中,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话说京城的贾琏接到信,顿时一脸惊恐,对身边的王熙凤道:“赖二出事了,我去告知东府。”东府这边见到贾珍后,拿出贾雨村的信来,贾珍看罢顿时急道:“赖二误我!”
贾琏叹息道:“我也不料他如此大意,千叮咛万嘱咐,拿了我帖子,在襄阳找知府帮忙,派人送一程,不料他竟不照我说的去做。赶上巨寇丁达木下山,时也命也。无论如何,郧阳知府贾雨村不可推卸责任,让他赔钱。”
贾珍听说有钱可赔,失去赖二的心疼便淡了三分,追问道:“多少?”
“贾府的管家,说不得要赔五千两。”
贾珍道:“少了,至少要一万两。”
贾琏顿时沉默,贾珍见状不免尴尬:“这不是还要安抚赖家么?银子不是我一个人的。”
尤氏在一旁把脸扭开,心道:你这解释,真不如不解释,这不是拿人当傻子么?
贾琏点点头:“我试试吧!行不行再说。”说完丢下一句话,掉头就走,傻子都看的出来,贾琏极为不悦。贾珍心知不好,赶紧对尤氏道:“还不追上去,帮忙说好话。”
尤氏也不反抗,只是低声道:“我下贱,将来你带了绿头巾,别找后账。”
贾珍也不说话,只是挥挥手,心道:你当你值一万两么?想什么美事呢?若真的成了事,今后找贾琏弄钱的路子更多,岂不美哉?可惜,尤氏快三十了,人老珠黄,怕是难有机会。早十年光景,应该没问题。
哎呀,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