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下,刘有德拿起筷子,随便尝了一口菜,脸色也登时拉了下来。
他平日里在新丰楼学做菜,不论是刀工还是摆盘,都没得说,唯一把握不准的,就是调料的多少,师傅总是说适量、少许什么的,自己总是拿捏不准。大部分时间做的没什么问题,但偶尔也会过于齁咸,毕竟,鲁菜的风格,确实偏咸。但也谈不上太难吃啊。
而这次贾家的宴席,他也是第一次独立做这么量的饭菜,没想到,做出来的……确实,不仅盐放多了,火候多少也差点意思。
“看来,自己还得回去好好学习。”
刘有德心中暗叹一声,不过他也是好面子的人,被这么多人盯着,哪里下的了台,反正饭菜都做完了,爷们我转身颠了!
钱是不可能退的,他已经全都换成了粮食放家里了!
“徐有粮!”
看着刘有德离开的背影,贾张氏怒不可遏的看向徐有粮,
“这就是你找来的新丰楼大厨?”
此时的贾张氏,气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昨天已经够丢人了,本指望着今天这个新丰楼的大厨找回场子,可这宴席菜刚刚开始,就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关键是,买了这么多的食材,做的这么难吃,简直就是浪费!
“我……我也不知道他只是个学徒……”
徐有粮本就黢黑的脸上,也写满了尴尬。
他不过是粮站的一个普通员工而已,哪里能有机会去新丰楼,更别说见那些大厨了,而且昨天时间紧迫,见刘有德脑大腰圆,又是从新丰楼出来的,就当成大厨了。
没想到,竟然只是个学徒工……
这下彻底闹笑话了。
“但我这酒,买的跟昨天宴席上的是同一家啊。就是正阳门前的那家小酒馆!”
徐有粮黑着脸,想要替自己找补一下,当着众人的面,走到那酒缸前,拿起勺子,就从里面舀了一勺酒。
结果一喝下去,脸都气味了。
这酒缸里哪里有什么酒,全都是兑了酒的水罢了,只是闻着有点酒味,喝下去全都是水啊!
他被那贺老蔫给坑了!
正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
“原来是老贺家的酒,难怪全都是水!”
“有粮啊,你是被那贺老蔫给坑了啊!”
“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这贺老蔫是见人下菜碟,往酒里灌水全靠心情。当年小鬼子进城的时候,他都敢往酒里面灌水,更别说咱平头老百姓了!”
这话一出,不少人也纷纷附和。
“老贺家的酒便宜,有时候掺水少,我们也就忍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无耻!”
“这个贺老蔫,是越老越无耻啊。”
“嘿,你买谁家的酒不好,非要买他贺老蔫的酒,这不是上赶着被坑啊!”
“哈哈,贺老蔫精得很。我第一次去的时候,给我倒了纯酒,我寻思着价格比其他地方便宜,第二次也去他家,结果,酒里面就没有那么纯了!”
显然,这南锣鼓巷的街坊邻居们,可没少被小酒馆的贺掌柜坑过。
徐有粮听得满是尴尬,饭菜饭菜不可口,酒水酒水全都水,这回门宴简直丢死人了。
“不行,我去找那贺老蔫算账!”
徐有粮是个老实人,平日里不惹事,但如今实在太憋屈了,必须找贺老蔫算账!
而且,好好的回门宴吃成了这样,他哪里还有脸待下去啊。
当即,徐有粮就将那两大缸酒,抬到了板车上,朝着正阳门而去。
“我也去!太坑人了!”
贾东旭也看不下去了,徐叔为了给他们贾家撑场面,花了这么多钱,最终却落得这样的结果,简直亏大发了。
二人推着车,很快就来到了正阳门前的小酒馆门口。
“贺老蔫,你给我滚出来!”
徐有粮大吼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
声音刚落,小酒馆门帘子一掀开,就有一个老头子,一脸微笑的走了出来。
“哟,原来是老徐啊,你们这是……”
贺老蔫见是徐有粮,眸子也不由得一颤,有点心虚。
昨天他一不小心,倒的水有点多了,然后就将两大缸的酒混在一起,重新搅匀了之后,才灌了两大缸。
看徐有粮这架势,是来兴师问罪了。
“你觉得呢?”
徐有粮指了指板车上的两大缸酒,怒骂道,
“贺老蔫,我本来觉得你家酒不错,照顾照顾你生意,结果你倒好,竟然往里面灌了这么多水,你良心不会痛吗?”
“嘿,老徐你说的哪的话。”
贺老蔫脸色一变,打算死不认账,
“我家的酒,你也喝过。昨天你结婚用的都是我家的,我灌水了吗?这酒在我家酒馆好端端的,怎么去了你们那边就都是水了?肯定是别人动了手脚,关我啥事啊!”
说着,还扬起脑袋,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你若是在我酒馆发现兑水,我肯定二话不说,给你退了。但现在这事可说不清咯!”
徐有粮,“……”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