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他们三人离开梁州继续东行,到达青宁的时候,一连好几日倾盆大雨,他们只能在客栈里待着。
“先生,这雨还得下多久?”非晚问。
“看来还得下几日。”
青宁地处瑞州中部,其地形西北部高,东南部低,东南部是百姓聚居之地。非晚看着浑黄的河水,心中感觉不妙。
半夜的时候,非晚被一声音惊醒了,她走出房门时,发现他们也更衣出来了。
“不好了。”非晚忽然说,看着滚滚而至的河水。
“先生,他交给你了。”说着她就骑着马一路大喊:“洪水来了,快往高处逃。”她一遍遍地喊,不一会儿全城灯火通明。
她跑到城门,要求守卫士兵全部开放。
守兵不信,她拿出一直没有交还的虎符,大声说:“我是晓光将军,众将听令,立刻开城疏散百姓往高处走。所有的责任我来担当。”
她以为那只是她终身的纪念,想不到有一天她还是用到它。
微光中他们好像又看到了人们传说中的晓光将军,他们跪迎她的指挥。四个城门都开了,她让士兵守护百姓有序离开。
非晚让士兵循环去城中,让士兵带领他们去北部高地。河水快速高涨,一个时辰后,城内一片汪洋。
她以为所有人都撤离了,忽然间她看到楚先生慌张地过来,说:“他不见了。”
“什么?您没有带他去北边吗?”
“他看着逃离的百姓,没法自己坐视不管,我根本拉不住他。”
“您去北边寻找,我再入城。”
她骑着马重新入城,到达东南部的时候,水快没过马背,马儿不敢前行了。她只能在屋顶上行走。
“姜君宇。”她一边喊一边找,只有水声答复着她。
她越想越怕,天开始微微亮了。当她走完所有的房顶时,还是不见他的踪影。她双手祈祷他已回到为城中百姓临时安排的地方。
她还是不漏下最后一幢房屋。
“姜君宇。”她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忽然间,她听到了一点微弱的声音。
她朝前面一看,在城东的一棵老树上,他正抱着树杆。
非晚心都快跳出来了,水势这么大,他随时都会被冲走。
“你等着我。”她飞身而上,来到了他抱着的大树。她见他全身湿透了,半身泡在水里。她过去抱住他。
“你拉着我,慢慢地上来。”他太累了,怎么也跨不上他的腿。非晚把他的双腿抱到树上,他整个人都瘫在她的身上。
“你没事吧?”她着急地问。
“没事,只是太累了,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被这棵树卡住了。”
“老天保佑,幸好你没事,你先别说话,休息一会,我再想办法。”她不自禁地抱紧了他。
姜君宇见她全身在发抖。
“你冷吗?”
“我不冷。”她不是冷,是害怕。她从不知道他身处险境的时候,自己是如此害怕,是因为他是皇上还是因为他是孩子们的父亲,还是其他的?她自己也分不清是为什么。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他说完这句话就晕过去了。
“姜君宇,姜君宇。”她慌了,水越涨越高,她只能抱着他往更高的树杆上。
她抱着他,天天渐渐亮了,她觉得自己也异常疲惫。在精神涣散之际,她好像听到了楚先生的叫声。
非晚醒来的时候已在一间房内。
“你醒了。”楚先生问。
“他怎么样了?”
“他在那里睡着呢。”楚先生指着另一边的榻上说。
“这是哪里。”
“这是青宁知府王成焕安排的地方。老天保佑,老夫小筏到的时候你们都睡着了。这次有惊无险,下次绝不可这么冒险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跟着我,不该让他请到先生后还让他去梁州,还来到这里让他身处险处。”非晚自责地说。
“这不能怪你,老夫知道你的用心,你想解开梁州之谜,你想让他了解这一带的官吏,只是老天让他提早了解到这一切了。青宁每年朝廷拨下重金修堤坝水利,这次刚好验证了。我相信他会解决这一切的。”
“他有先生辅助,我做的事有些多余了。”她说。
“你做的事没有多余的。你早就知道老夫的身份吧?”
“是。”
“并非老夫刻意隐瞒,是担心别人有顾及。其实对老夫来说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我只是谨记父王当年的话,统一南北,这也是老夫这一辈子的愿望。”
“谁能想到清心寡欲的楚先生是前朝太子。晚辈一辈子也学不来先生豁达。”她没看到对面榻上的人身上一惊。
“你做的事也已是让大部分的人望尘莫及。”
“做有些事可能只是习惯,我想离开。”
“为什么?”楚先生问。
“我与他的夫妻缘分早尽了,他也许是因为内疚也是是因为执念,总想弥补我,他做的这些并没有让我开心,反而只是增加了我的心里负担,我确实有私心想借着他要跟着我的机会,想让他看看这个真实的天下,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