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柒阮正在林间闲逛,隐约间听见了些细碎的声音,似是有人在哭泣。
小狐狸耳朵抖了抖,循声而去,走过弯弯绕绕的小道,最终在树影婆娑间找到了一个蹲在树下抱着膝盖抽泣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身材娇小,看来不过豆蔻年华,着一身鹅黄仙衣,看那衣料子,想来也非富即贵,并非一般人家的孩子。
许是听见了柒阮的脚步声,小姑娘缓缓抬头,露出通红的双眼,脸上还挂着几滴未干的泪珠。
小姑娘迅速抹干了泪,警惕地看向柒阮,“你,你是什么人?”
柒阮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友善的眼神,“我叫柒阮,是来赴宴的客人。”
听到‘赴宴’二字,小姑娘顿时皱紧了眉头,“有什么好赴宴的,这种破喜宴,不来也罢。”
“诶?成亲娶妻,难道不是人间美事吗?你为何这般不忿?还躲在这林间偷偷哭。”
“哼!”小姑娘很是不屑,“这哪是什么喜宴!我姐姐根本不想嫁给尚庆那糟老头!”
“姐姐?”柒阮眨了眨眼,“你是苏晴的妹妹?”
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惊慌失措地捂住嘴巴疯狂摇头,“不是不是,你认错人了!”
“你刚刚自己亲口说的……”
小姑娘沉默片刻,最终跟放弃挣扎一般放下了手,无力地坐在地上,“你是哪个宗门世家的人?”
柒阮想了想,他现在应该算不上沈翊的弟子了,只好摇头道:“无门无派,一介散修。”
“我叫苏梨。”小姑娘小声说道。
“那……那我跟你说一个事情,你可愿意答应我,不说与外人听?”
“好。”
“我的姐姐……她,她根本不想嫁给尚庆,她本就有心悦之人,却因为这门婚事,不得不跟所爱之人忍痛分别,还日夜垂泪,痛苦万分。”
柒阮皱着眉,颇为不解,“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嫁?”
小姑娘愣了愣,却死死咬住了下唇,只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那日,柒阮安抚了小姑娘许久,直到天快入黑,那小姑娘才终于露出笑容,挥别了小狐狸。
柒阮回到院子,将苏晴的事情告知季子期。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苏晴所爱之人乃是我的友人,玄天门的内门弟子沈睿。他俩早已互通心思,本来只待告知族中长辈,便可结为道侣,只是不知最近到底出了什么岔子,竟会发展成如此境地。”
季子期亦是想不通这里头到底有何隐情,想来这次尚元宗的喜宴居然能请来这么多宗门世家的人,怕也是大家都想八卦一下,这草包尚庆到底有何能耐,居然能高攀苏家嫡女。
“不过,世上本就有许多难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得像你这般自由从心,身在世家之中,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季子期苦笑着说道。
柒阮闻言跟泄了气一般趴到了桌子上,闷闷道:“我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快活呀!”
“唉……为何世间情爱之事如此复杂?”柒阮忍不住揉了揉脑袋,一头秀发被他搓得乱糟糟,足可看出小狐狸到底有多烦恼。
……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随。”
“关关之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朗朗读书声萦绕在沈翊耳边,哪怕他紧闭双眸,屏蔽五感,在瀑布之下打坐,依旧能听见那独属于少年人的,娇软稚嫩的声音。
哪怕屏蔽了五感也没有半点作用,心魔的声音并不存在于外界,而是发自内部,是他心境里盘旋的蛊惑之音。
沈翊徐徐睁眼,自瀑布之下走来。
倾泻而下的瀑布打湿了全身,他只着了一件纯白单衣,这会衣裳被打湿,紧紧贴在肌肤上,隐约可见精壮流畅的肌肉线条。
离开水面,沈翊施展法术烘干了衣服,再披上玄色外衣,冷冷地看向那一直待在河边诵读情诗的红衣心魔。
心魔依旧维持着柒阮的模样,倾国倾城的长相没有半分瑕疵,艳丽红衣衬得肌肤更加雪白,一双狐狸耳朵娇憨可爱。
那人唯一跟柒阮不同的只有笑容,许是终究是心魔吧,他总是笑得娇艳无比,带着蛊惑人心的魔性。
心魔的狐狸尾巴一扫一扫,划着勾人的弧度。
沈翊沉着脸,低声问道:“心魔,你所欲为何?”
“嗯?”心魔笑嘻嘻地看向他,“沈翊,你终于舍得理我啦?”
他笑着合上手里的诗书,踮起脚尖凑近了沈翊,暧昧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沈翊的耳边,“我所欲为何?难道不该问……你所欲为何吗?”
见沈翊退开了两步,心魔也不恼,妩媚一笑道:“沈翊呀沈翊,我可是你的心魔呀!我所想要的,难道不就是你所想要的吗?”
“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是你的一切欲念,是你的所思所想,是你最大的渴望。”
心魔轻笑着再次走近沈翊,白皙纤细的手臂软若无骨地环在沈翊颈脖间,他们之间距离几近于无。
沈翊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只能感觉到心魔的呼吸洒落在他的肌肤之上,感觉到那人一颦一笑,每个动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