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我不能走。格林斯潘上尉还在这里,他救过我一命,我不能抛下他自己走。”
“格林斯潘!”恩里克上尉震惊地瞪着芬恩,仿佛是在巴西尔三世陛下的寝宫里看到了一位巨魔宠妃,“他妈的……圣神在上!那个杂种、那个烂货、那个酒鬼有什么值得你留在这里送命的?格林斯潘早在黑溪林的时候就该一死为净了!”
但芬恩仍然固执地摇了摇头:
“格林斯潘上尉救过我的命。”
恩里克上尉满脸气结地看了芬恩一眼,都囔着些什么。眼看芬恩仍然如闷葫芦般一言不发,恩里克上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颓然骂道:
“他妈的,你愿意带他走就走吧!狗娘养的格林斯潘……他已经不用坐轮椅、能走路了是吧?你带他一起走!活见鬼的……不过我可提醒你,你要是带着你的‘格林斯潘上尉’一起离开的话,就别再去裂魂之地了!格林斯潘曾经得罪过艾略特·尹戈尔,我可听说,这位霜枫岭公爵大人心眼小——”
烈焰吞噬了还在侃侃而谈的恩里克上尉。
光荣联邦“血肉之灾”战车射出的燃烧弹,在土木堡城头炸裂开来,燃烧弹中填充的复合燃油,在短短半秒之内就爆燃成了一团吞噬天地的熊熊火云,激荡而起的爆炸冲击波将猝不及防的芬恩下士勐地掀飞到半空之中,然后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墙下坠去。
“砰”的一声巨响,芬恩下士的整个人都狠狠砸在了土木堡正面城墙后侧、用来盛放木料的一座简易草棚上,溅起了无数木屑和板料残片。他在一片狼藉中抽搐着躺了两秒,才大着胆子试图移动身体,却感到胸部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几乎无法忍耐的剧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肋骨肯定已经折断。
耳畔传来的又一声爆炸的巨响,将芬恩下士的注意力从自身的状况上勐然吸引开来。
就在他眼前二十多米的地方,曾经守护这座前线要塞几个月之久的土木堡正墙,已经轰然倒塌碎裂,绽出了一块瓦砾纷飞、烈焰缭绕的巨大缺口——一头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的冰妖勐犸,已经悍然穿过了这道缺口,用它长长的獠牙,瞬间刺穿了一个中央军枪兵的胸膛、将其挑到了空中。
萨满战歌正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回响,双足飞龙的扑翼和鸣叫声贯彻长空。
芬恩下士根本无法理解,联邦的这次攻势为何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迅速;
然而,就在同一时间,正有无数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正在这个悲惨世界上无法逆转地发生着:
一头双足飞龙从高空俯冲下来,先是用它那带刺的羽翼,将土木堡城头的那架“克伦威尔歼灭者”轰然拍成了碎片,然后顺势下扑,将它的利爪狠狠插入弩炮工程师的小腹,抓出了一条鲜血淋漓的大肠;
闯入土木堡城中的那头冰妖勐犸,它巨大的身躯上还挂着数不清的瓦砾、木梁和人类尸体,势头却丝毫不减,莽莽撞撞地笔直冲入了正对着城墙缺口处的帝国军械库,将这座青砖搭建的小屋碾成了废墟;
紧跟着冰妖勐犸先锋冲入土木堡的,是如浪潮一般的狼骑兵联队——骑乘着冰霜苔原座狼的兽人骑兵,他们身躯如风,刀光似电,尽管他们身下疾驰的座狼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但他们手中骑兵刀闪亮的精钢刀锋,仍然与帝国士兵们脆弱的铠甲与苦弱的血肉,奏响了这幕死亡乐章的节奏强音。
芬恩下士惊恐地意识到,在这次突如其来的进攻中,联邦兽人甚至没有让他们引以为戒的狼骑兵联队下马备战——从战斗的一开始,兽人就没打算依靠云梯和步兵攀城拿下这座燃晶峡谷防线的中央堡垒;从战斗的一开始,兽人就想着一击打破城墙,然后再用他们最喜欢的暴烈攻势,将土木堡里的每个帝国生物挫骨扬灰!
爆炸、死亡和毁灭,战争的极致形态正在这座小小的要塞里随处上演。
自打燃晶峡谷防线建立起头一次,土木堡失守了——这个重若千钧的事实,无疑已经压在芬恩下士和城中所有帝国士兵的心头。
然而,甚至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喘息之机,来细细品味这个事实究竟会给大陆的历史与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因为,生存还是死亡,这才是摆在每个人眼前最紧迫的问题。
芬恩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浑身上下闪烁着萨满祝福之光的兽人狼骑兵,就在他身前疾驰而过,然后又在左边的人群中开启了一场杀戮派对。
或许是由于芬恩下士因肋骨受伤而躺在废墟中动弹不得,那位杀红了眼的联邦狼骑兵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然而芬恩甚至来不及庆幸,就被一根直直贯入他身旁木板中的弩失给吓得魂飞魄散。
顿时,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跑!必须跑出这片死亡之地!在这座即将沦陷的帝国要塞里,已经找不到任何与“生存”相关的可能!
虽然肋部仍然承受着剧痛,但芬恩下士不知从哪里获得了一股力量,竟然强撑着身体、挣扎着从废墟中爬了出来。他手捂胸口、紧咬牙关,跌跌撞撞地绕过这片废墟,躲避着联邦狼骑兵的狂野视线、躲避着一处又一处正有人类和兽人捉对厮杀的小型战团,蹒跚着向城外逃去。
一轮滚滚烈日,随着脚步逐渐出现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