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哀大师咂了咂嘴,蹲下身子,拣起了某本书的牛皮封面,“喏,这书上写着出版日期,是帝国历六百年的十二月。”
“那就是四百年前了!”爱丽丝惊讶地道。
夏侯炎闷闷地道:
“也就是人类-兽人第一次战争,荆棘城沦陷、被纳入联邦领土的时间段。这座教堂正好位于荆棘城北,想必是战事焦灼之时,这里的薄葬教徒见势不妙,带着细软撤走了。”
“说不定咱帝都的薄葬教派就是从这里搬过去的呢!”劳瑞大师哈哈一笑。
莫里哀大师有些费解地道:
“但这里空气中的幽冥魔力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薄葬教徒逃走以后,这鬼地方才变成这样子的……”
夏侯炎知道莫里哀大师是什么意思:
以目前黑塞泥沼的幽冥魔力浓度,即使是阶别稍低的魔法师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大部分由普通人组成的薄葬教徒群体!
无论如何,当这座死神教堂还在正常运转的时候,黑塞泥沼周边绝对不可能有如此致死量的幽冥魔力。附近的一切异状,应该都是薄葬教徒离开后的四百年间才出现的。
“老板,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埃尔德里奇站在宣礼台前大叫了一声。
夏侯炎闻声,连忙快步走去。
只见在埃尔德里奇面前,以大理石雕刻出骷髅镰刀花纹的宣礼台上,并没有摆放任何圣书,而是摆着一块长方形的白色石板。
石板上,有明显以魔力蚀刻而出的短短一行帝国古通用文:
“吾忝为主祭,上不能守主神之残躯,下不能护教众之性命,唯一死以面主神而已。帝国历六百年九月二日。”
石板再下面,宣礼台上溅满了暗黑红色的斑点,而宣礼台脚下,则静静躺着一柄匕首,以及全教堂里唯一的一个死者:那是裹着黑色袍衣的一堆白骨。
劳瑞大师等人读完了石板上的刻文,啧啧感叹道:
“看来死的这人就是当年领导这座教堂的薄葬教派领袖了!应该是其他教徒撤走以后,这货不愿意走,就在这自己了断了性命。”
其他人感慨万千的同时,夏侯炎则在反复咀嚼着石板上的一句话:
“上不能守主神之残躯,下不能护教众之性命……上不能守主神之残躯……”
残躯?什么残躯?
夏侯炎猛然灵光一闪。
岩溪城的星月映照下,一根黑黝黝的死人腿浮现在心头。
“我觉得,我好像知道这里的幽冥魔力是哪里来的了……”他深吸一口气,平稳着心情向莫里哀大师问道:
“大师,能找到空气中魔力的源头是哪里吗?”
莫里哀大师点点头,嘴里念着古魔文咒语,踏着四方步,在劳瑞大师和埃尔德里奇的傻傻注视下走了几圈,最终停在了教堂宣礼台侧后方的一个位置。
“魔力都是从这里,从地下透过石砖地涌出来的。”莫里哀大师得意地道。
夏侯炎感激地看了莫里哀大师一眼,又狠狠剜了自家废物首席法师一眼,然后走到莫里哀大师跟前。
大师所站的地方,是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理石地砖。
“魔力是从这里涌出来的?”夏侯炎问道,“您确认?”
“我确认……”莫里哀大师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块地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但是,这里探查不到任何魔法机关的迹象,即使地砖下还有空间,目前也没看到什么开启进入的方法……”
莫里哀大师说着,又念了几个用来探测机关的魔咒,但魔法的辉光都是一闪而没,毫无效果。
夏侯炎只能无奈地看着莫里哀大师想办法:
他虽然因为阎王爷老哥的恩赐,而拥有海量魔力和超阶释放亡灵魔咒的能力,但自身的魔法境界其实仍然是个中级魔法师,像是探测魔力、破解机关这类的精细活算是一个都不会。
然而,莫里哀大师似乎也是毫无头绪。
这位中级魔导师蹲在大理石砖上,足足研究了半个小时,甚至还按照领主大人的建议念了几遍“有一说一,西蒙·阿德里安是个铁帅哥”,仍然没能让这块石砖发生任何变化。
唯有源源不绝的幽冥魔力不断从石砖下方涌出。
看到后来,就连劳瑞大师也技痒难耐,加入了莫里哀大师的研究队伍——不过,劳瑞大师刚释放了两个魔法,就被莫里哀大师以“水平太差、干扰思考”之名踢到了一边。
劳瑞大师骂骂咧咧地躲到一边去了。
夏侯炎看着莫里哀大师下苦工,自己百无聊赖,只能在教堂里四下张望。
然而,随着时间流驶,他突然有了一点……
……异样的感觉。
自从这一行人进门,整座教堂空气里的魔力流动,似乎就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起初,这种变化还无比细微、几不可察,但现在,夏侯炎明显能够感觉到,空气中的幽冥魔力似乎正朝着一个特定的方向汇集……
几乎就在夏侯炎察觉到异样的同时,劳瑞大师和莫里哀大师也同时抬起了头。
两老一小三位魔法师,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跟随着魔力汇集的方向,看向了——
宣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