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公寓。
“叮铃铃……叮铃铃……”
胡大同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伸手去摸电话。
“喂?”
“胡总编,我是报社看门的老何头啊,不好了,就在半个钟头前,梁飞梁记者被一伙绑走了!”电话里传来沪上新闻报大门看门老头的声音。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被绑走了?”胡大同瞬间没了睡意,脑子清醒了过来。
“报社的梁记者啊,梁飞!”
胡大同脸色大变,“什么人干的?”
“不认识啊,我只记得领头的大汉右边膀子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有半尺来长!他们先敲开我的门,趁我不注意用刀顶住我,抢走了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好几个人闯进办公室梁记者绑起来,用抹布塞住嘴巴扛着跑了!“
“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胡大同脸色变得严肃,这件事情太严重了,他知道梁飞为什么被绑,就是因为梁飞在报纸上刊登了汇理银行巨款劫案的劫匪书信和一篇评论文章。
这件事情如果不是法租界当局在背后指使,就是把他脑袋砍下来他也不相信!
就因为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就要遭到这等恶意的对待,这还得了,今后记者们谁敢在报纸上发声?
不行,必须要设法营救梁飞!
胡大同点燃一支烟抽起来,一边抽一边思考,一分钟之后,他开始打电话。
“喂,我是胡大同,叔德,出事了,我们报社的梁飞,就是上次报道了汇理银行巨款劫案的记者,他被人绑走了,这事肯定跟法租界当局脱不开关系,他们不敢在明面上动手,就暗地里指示一些江湖和地痞混混动手!”
“如果我们这件事情无动于衷的话,今后法租界、公共租界肯定还会肆意妄为、毫无顾忌……”
电话另外一头传来声音:“老胡,你想怎么做?”
胡大同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发动我们所有人,联络上海滩新闻界的所有朋友在明天上午所有的早报上把这件事情披露出来,给法租界当局施加压力,让他们必须下令巡捕房把人放回来!”
“具体是什么人干的,你知道吗?如果法捕房拒不承认此事呢?”
胡大同说道:“这事一定是他们在背后指使的,带头的一个人右边膀子上有一条半尺长的刀疤,只要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好,这个人我来找,你联系上海滩新闻界的所有朋友,把消息通报出去,告诉这些同行们,如果今天我们对这事无动于衷,梁飞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道理,我相信所有人都懂,现在我们新闻界的所有朋友和同行必须团结起来维护我们身为记者报道新闻事实的权利和人格尊严!”
胡大同立即说:“好,我们分头行动!”
淞沪镇守使府。
郑儒成正搂着小老婆睡得正香,敲门声响起,“咚咚咚”
“大帅、大帅,醒醒,大帅,出事了!”门外传来副官的声音。
“这么晚了出什么事啊?”郑儒成有些不爽,迷迷糊糊爬起来找了一件无袖的褂子穿上,踩着布鞋打开了房门。
副官连忙报告:“大帅,出事了,属下刚刚收到消息,那个记者梁飞被人绑走了,我们这边警察局派去保护他的两个巡警被人打晕了丢在对面的箱子里,报社的看门老头也被捆了,一伙人闯进报社把梁飞绑走了!”
“什么?谁干的?什么时候发生的?”郑儒成听完之后瞌睡也没有了,他还指望用这事把租界在华界筑路的那些护路巡捕赶回租界呢,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手上的筹码就没了!
副官说道:“就在一个钟头前,具体是谁干的不知道,不过根据报社看门的老头说带头的人右边膀子上有一条刀疤,肯定是道上的人,而且这事毫无疑问是法租界在背后指使,而且……”
郑儒成有些不悦,“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话就说!”
副官继续说道:“而且法租界巡捕房有一个麻皮叫黄锦荣,凡是需要需要在暗地里干的事情,涉及到江湖上的案子,法国佬都让他来办,我想这事只怕跟黄锦荣脱不了干系,但必须要先把这个右边膀子上有刀疤的人找到!“
郑儒成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说道:“走!”
副官立即跟上。
郑儒成一边走一边问:“要论打听消息,在上海滩哪些人的消息最灵通?”
副官连忙回答说:“当然是帮会中人,帮会中以青帮的人最多,涉及到的行业也最多,三教九流都有,现在全上海滩的青帮子弟少说也有十几万人!”
“那……青帮中现在谁说话最管用?”郑儒成问道。
副官想了想说道:“要说资历最老的应该是扬中下洲的宋人杰,他现在是水师衙门的缉私营的,与另外一个青帮大字辈张四拐子是结拜兄弟,,他们兄弟长期把持从安庆到上海一线的船运和码头,门徒数千人!”
“要说威望最高的,应该是大字辈的张树生,这人从前参加过滦州之战,失败之后就逃来的上海进了青帮,目前是沪上大字辈中威望最高的人!”
郑儒成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