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这些不肖子孙,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出去躲躲,眼不见心不烦。”
“你这是把你自己也骂了吧?”
“老头子,你姓黄,我姓金的,不是一家人。”
“不是就不是吧!你祖母……桂珍,还在怪我当年偏心,不来往已经四十年了吧,当真是个倔强的家伙,当年我看走眼了。”
过去的琐事,金尚懒得关心,尴尬地笑了两声,敷衍过去道:
“都是一大把年纪了,还老喜欢回忆过去。”
“正是因为老了,才喜欢缅怀过去啊!”
“您还是多操心操心那些个惹是生非的叔叔伯伯吧,我在南边都听说了,与人合伙搞什么外汇掉期业务,被人当枪使,当了背锅侠,然后被堵门,真是脸都丢光了。”
堂堂“江夏黄”的门面担当,被骗子耍得团团转,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真是丢人现眼,
“没本事就不要瞎折腾,那种钱,也是他们能赚的?老头子,给人擦屁股,挺难堪吧?”
为什么金尚不愿意带老黄家的那些亲戚玩?
眼高手低都是轻的,关键还特别喜欢折腾,还自认为了不起,以为没人敢招惹。
听了金尚的话,黄正廓心若死灰地叹息道:
“所以,我才想着,是时候该放一放手,为身后事打算了。”
“怎么说,‘江夏黄’也是国内前三的大姓了吧,旁支里也挑不出一两个能看得过去的?”
“前三?你怕是太高估了……”
似乎和金尚还能聊得来,并不是特别精神的黄正廓倒是来了谈兴,
“咱们家,发迹太晚了。说是颛顼之后,古黄国苗裔,真正发迹的时候,还是春申君在楚国得到重用。只不过,楚国败得太快,族人压根没享受到太长时间的红利,就又当了亡国奴。两汉时期深耕江夏,很长时间里,名过于实,好不容易四百年积累,有了点起色,刘汉又亡了,更坑的是决策失误,在曹孙刘的博弈中被绞成渣了。”
顿了顿后,黄正廓才继续说道:
“桓灵二帝时期,黄家其实已经很强了,比不上袁家的四世三公,也是中原世家的翘楚,黄琬的曾祖父黄香是尚书令,祖父黄琼是太尉,如果不是黄琬少年丧父,也不会错过积蓄实力的黄金期。”
在“党锢之祸”前,黄琬就当过九卿,后来起复成为豫州牧,妥妥封疆大吏,十八路诸侯讨董的时候,被挟持到长安,为司隶校尉。
演义里说王允献连环计,离间吕布杀了董卓,并不是事实,从家族记载以及史书上考据,身为司隶校尉的黄琬才是控制局面的关键,具体埋伏实施刺杀,都是黄琬主持,王允是串联定计的头子,吕布是杀手。
只可惜王司徒不能成事,李傕郭汜反攻长安,王允自杀,吕布率众跑路,黄琬这样的反董先锋们,自然被杀光了,兴复汉室的最后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先祖黄琬和袁绍的四世三公,差就差在没有一个健康的父亲,还多了一个坑死人不偿命的“猪队友”。
“魏晋隋唐,一直到两宋,其实都没咱们‘江夏黄’的事,汉末乱战,损失太大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中原河北世家耀武扬威,‘五姓七望’宰割天下,直到六百多年前,才抓住机会趁势崛起。在长达一千多年的时间里,‘江夏黄’的策略都是南下,所以在闽南,两广,中南和南洋,黄氏的堂口特别多,在很多区域都是前三的大姓,但在全国范围内,也就前十吧,我估计在第八。”
“北上发展才六百年?难怪……南重北轻的局面,一直都改不了。”
黄正廓颇为忧虑地说道,
“我在的时候,还能维持表面和睦,我要是没了,分崩离析是必然的,南方那些分支,早就自行其是了。我也知道,大势所趋,非人力可以抵抗,可是,身边这些废材,不管不行啊。”
真要是吃喝玩乐,败几个钱也就算了,就怕他们中有人要创业搞大事,证明自己并不存在的能力。
一念至此,黄正廓不由得冷笑道:
“上个月就有几个白痴,不知道被谁忽悠了,组团来说服我支持他们搞什么房地产,建别墅豪宅,赚大钱。”
“这是好生意啊。”
“我知道,生意好,不代表他们能做,这是随随便便就能出手的?你舅家的老二,风里来雨里去,二十年搏下的富贵,想要打入京城地产生意都那么难,他们凭什么,就凭我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蹬腿的老家伙?我要是死了,他们手里没什么东西,还能保个平安,真要是握着让人垂涎的资产,还不得被那些虎豹豺狼给撕成碎片啊?”
“所以,才要我给他们当挡箭牌?”
“给你那么多,不亏了!”
迎着黄正廓瞪过来的双眼,金尚毫不退缩地回应道:
“我未来会大赚,你现在绝对不亏。”
估值归估值,要卖得出去才算数。
那么多土地,商铺,物业,珍藏艺术品等,短时间内大量抛售,压根卖不上价,如果能以时价全部套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总之,我的想法不会变,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什么公司,什么平台,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