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一只白玉斑节虾自酒盏中跳了出来,没等落地便化作了人形。
地上正挣扎着想要起来的饶显红清楚地看到了张克变化的全过程,张口就要发出一声惊呼。
但瞬间她便明白了自身所处的境地,舌头打了个结,硬生生将即将出口的呼叫咽了回去。
甚至以手将嘴捂住,恐惧地看着张克,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
“你很聪明过来!”
饶显红胆战心惊地挣扎着站起,摇摇晃晃来到张克近前。
显然刚才宋云海的那一记巴掌打的她不轻。
张克看了看饶显红的状态,弹指飞出一点翠绿色的灵光顺着她的身体融入体内。
饶显红没敢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绿色渗入肌肤落于心间。
几乎在瞬息之间,一股暖流自心底晕出。
就好似饥寒交迫之际,喝下了满满一罐热汤。
无尽的热力自心底诞生,并且向身体的各个部位扩散延伸。
暖烘烘的热量使得饶显红舒服极了,一夜鏖战带来的种种亏空与损耗顷刻间便被填满。
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慰贴到极点的吟叫。
“啊!”
随后饶显红才反应过来,看到张克略显惊诧的神情,一张脸涨的通红,手忙脚乱地躬身施礼。
“晚辈饶显红拜见前辈!”
张克嗯了一声,直接了当地问道:
“杀了他有没有后患?”
饶显红看着一旁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的宋云海,心头的恨意如茅草遇到烈火,瞬间爆燃。
但她还是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恭敬地答道:
“有!宗门每一个弟子在入门之初就在祖师堂点燃了魂灯,一旦身死,魂灯就会熄灭。”
张克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没有直接击毙此人算是做对了。
这种点燃魂灯的做法在宗门中很普遍,其中的原因是每个人都了解的。
先天一气宗同样如此,如今他的一丝神魂还在祖师堂供奉着。
就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张克才没有直接下手诛除此恶贼。
“我现在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张克紧接着向饶显红发起询问。
他没有恐吓或是以利相诱,从饶显红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自行甄别真假。
饶显红没有想到张克会直接询问她这样的问题。
蔚蓝界五域人种,无论从相貌轮廓还是皮肤颜色都是有所不同的。
经过短暂的思考,根据张克的面貌特征,此时饶显红已经大致猜到眼前之人的来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前辈可是可是东域之人?”
张克淡然道:
“正是!”
想到张克出现时高深莫测的手段饶显红明白阴冥宗算是完了。
既然张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这舞空柱定然已经被发现。
虽然不知道被渗入进来多少人,阴冥宗已然无幸。…
饶显红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管怎么说,宗门养育自己多年,无数情感的牵扯还是有的。
可当她转目看到宋云海,立刻便将这一丝情感抛诸脑后。
昨夜便是她的师父在收到宋云海的暗示后,将她像货物一样用被子卷起来送到宋云海手上的。
为了让她乖乖听话,她的师父甚至以邓玉燕来胁迫她。
万念俱灰之下,也为了心中对某个人的情感,饶显红竭尽全力迎奉宋云海。
只希望他能放过邓玉燕,不想却落得如此下场。
繁杂的思绪在脑中过了一遍,饶显红下定了决心。
“前辈,只要您肯放过两个人,我”
张克插言打断饶显红的话头。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随后张克又道:
“血雾真君在东域杀了数十万人,他本人包括门派是注定被屠戮干净的。”
饶显红呼吸一滞,片刻后,努力辩解道:
“晚辈今年二十一岁,从出生后就一直在这舞空柱内生活,没有伤害过任何东域之人。”
张克冷笑一声。
“幽灵盗自七十年前来到南海海域自身资源早已耗尽到处烧杀抢掠。
你身上的衣服、手腕上的腕轮,这房中的一切。
吃的、喝的、用的哪怕一丝一线都是夺自东域。
你、你的同门、你的父辈,一直享用着这些从血液中浸泡过的物品,现在你对我说你是无辜的?”
“当雪崩来临之际,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修行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既然你们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行事的。
有因方有果,那么当有一天遭受到同样的对待时,就不应该去埋怨,去辩解,只能承受这个后果。”
饶显红无言可对,不由得心生绝望。
“不过”
饶显红精神一振,心中升起了一丝期望。
这两个字一般都代表着巨大的转折。
“如果你能做出对我有用的帮助,我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们离开。”
巨大的喜悦令饶显红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