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即起,犁庭扫穴。
城墙外堆出近六米高的土丘,当撤退的号令下达,填城俘虏们连滚带爬退出战场。
琴恩河相隔的便是生与死,红与白充斥着梦魇般的虚幻噩梦,凡人皆有一死,浮生幻灭。
蒙戈骑着战马扬鞭驰骋,面向三千列阵在前的奴隶战士,朗声喊道:
“奴隶们,现在我想对你们说的,不是要求你们有多勇武善战,活下去奔向自由,为我带回三颗敌人的头颅,把你们欠我的债务通通一笔勾销吧,战士们,世界诸神将与你们同在。”
号手吹响号角,静立的奴隶战士发出嘶吼声,迈开步伐,朝着科霍尔城冲去,整个阵线如同涌动的浪潮,无惧前方的礁石沙滩,一往无前。
城墙上的弓箭手蓄势待发,箭矢如骤雨一样落下,扎入奴隶战士密集的队伍。
没有盔甲的保护,奴隶战士中爆发出无数惨叫声,最前面的奴隶像是被疾风吹倒的麦子那样,倒下一片,凌乱不堪。
更重要的是,奴隶战士被箭矢的打击吓到了,凶悍之气消泄,胆气丧失,顿时不知所措。
勇敢者向前,犹豫者驻足,怯懦者退后。
就在这时,奴隶战士队伍的后方,一队多斯拉克骑兵举起亚拉克弯刀,呼啸着向溃军冲去。
这是开战以来,多斯拉克骑兵第一次发起冲锋,刀光血雨中,警示着驻足不前者。
号角声响起,奴隶战士们被逼出血红的瞳孔与战意,向着科霍尔城再次发动攻击。
嘶吼声,惨叫声,鲜血飞溅,向前望去,到处都是血,都是尸体。
面色苍白的事务官奥佛,有气无力的道:
“卡奥,情况似乎不太理想。”
蒙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眼神冰冷,努力压制住心中的不悦,道:
“填城的时候,敌人还没有这样的章法和组织度,如果不是科霍尔守备队对同胞俘虏有着怜悯同情,或是在隐藏实力,那就只能代表着敌人的指挥官刚刚到位了,奴隶们运气不好。”
“卡奥……”
不等奥佛继续说话,就被蒙戈挥手打断,他招手让多斯拉克骑兵过来带走虚弱的老人,同时道:
“事务官,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不必忧心,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损失,众神依然站在我们这一边,胜局已定。”
任何一支军队能死三分之一还不崩溃,就称得上是精锐。
奴隶战士们不同,不能算是军队,他们没有经过统一训练,语言不通,互不相识,没有共情。
每个奴隶都只为自己而活,不会在意别人的生死,这能使他们更加勇悍无情,却也不堪一击。
吉斯人奴隶挣扎着爬起来,腰部慢慢渗出鲜血,伤口是来自背后的利刃割伤。
看着面前互相踩踏着,争先恐后往城墙上攀爬送死的奴隶战士。
他呆呆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脑子里却有一个意识:这群人靠不住。
城墙后,无垢者以一种高级、松散的步兵方阵进行战斗,这种战斗形式使战士能够更灵活、反应更为迅速的利用短剑盾牌、长矛进行配合攻击,同时也保证他们在面对侧腹攻击时不会太脆弱。
城墙外,冲上城头的奴隶刚被敌人杀死,推下城墙,后继的奴隶又再次疯狂的涌上,其间不断有奴隶跌倒、受到践踏。
土丘之上,奴隶堆得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城墙根,尸体下缓缓流淌着鲜血汇成的小溪,人间炼狱。
看到拥挤在城墙外慢慢减少的奴隶战士,蒙戈依然不紧不慢,头脑清晰的对着集结列阵的一千多斯拉克咆哮武士鼓舞士气。
“多斯拉克勇士,我本可以带着你们,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回多斯拉克海,但我不是胆小怕事的人,科霍尔人将多斯拉克先辈们的发辫系在长矛上,耀武扬威,甚至将科霍尔森林的树木种到多斯拉克人的草原上,这难道不是羞辱,他们派遣傲慢的使者来到我的营帐,想要向我单独献上黄金,但我不管这些,攻下科霍尔,所有的多斯拉克人都会得到黄金,这将是你们勇武功勋的纪念,不论是谁牺牲了,他的死都是光荣的,葬礼也是隆重的,毫无疑问,这在圣母山也一定算得上无上的荣光,在天空注视下,也一定是虔诚无比。”
“伟大的卡奥。”
“蒙戈卡奥,蒙戈卡奥。”
微风夹带着狂热,顷刻间席卷整个多斯拉克营地,他们凶狠的眼神中闪射着炙热希冀的色彩。
蒙戈举起一柄特制的长柄巨型弯刀,高大魁梧的身躯中血液沸腾。
“我要用科霍尔的黄金铸造金冠,我要将科霍尔人的头颅插在长矛上,矛林要比科霍尔森林还要密集。”
卡奥在前,一千勇士在后,七万多斯拉克部族的狂热呐喊呼啸声紧随其后,士气高昂,体力充沛,如同山洪汹涌而出,浩浩荡荡向前,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碾向城墙。
城墙上紧张疲惫的守军,顿时被这排山倒海的声浪,侵略如火的气势震慑,直到指挥官发出怒吼,才回过神引弓射击。
凌乱的箭矢飞入多斯拉克军阵中,绝大部分被蒙皮木盾挡住,只有极少数战士被箭矢射中。
墙外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