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江拎着个女人没回到车上,就在森林外的一处农庄落脚。
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农庄早就受害,现在来,车、拖拉机、家具大部分都不翼而飞,但还能找到几间比较干净的房子。
把女人丢沙发上,找到条被子盖上,去外面弄来个锈迹斑斑的铁桶和一些木柴,就用桶子做火塘,剑芒点火。
也不愿守着,散去元神回到本体。
这还是伍江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回本体,体验有点微妙。
和手动飞回来钻进身体对比,散功式回归的过程中不能发动其它手段,路上的信息也只能接收到很少的一点点,优点只有一個,快,体感上大约三秒就穿过了四十余公里。
安全方面暂时还缺乏参照,从自身感受来说,当时的状态可能与自然风差不多,加上速度够快,应该没什么人能反应过来做出针对攻击。
从房车上的单人床下来,蹲到小朝的暖窝旁边,用手指摸摸正在睡觉的它。
双方已经足够熟悉,它没醒,只把团子般的身体扭了扭。
“唉。”伍江叹口气,做出决定。
给小朝的怀炉加了点燃料,起身在洗手间墙外取下急救包,打开来检查。
这个包大小和32开三百多页的书差不多,里面有纱布、剪刀、镊子、针线、酒精喷剂、碘酒,没有手套和口罩,希望有用吧。
又拿出个不锈钢小锅,准备一锅瘦肉粥,也不煮,拿塑料袋装了碗、勺、急救包,又从冰箱里拿个纸盒牛奶放进去。
抱着锅离开房车,肉身飞走。
没有念动,在大雪中肉身飞行,真的很难受,要有个物理护盾技能也好啊。
吃了一头脸的雪,好不容易找到刚刚放人的农庄。
开门进去。
人已经坐起来了,包着被子,两人视线对上。
“你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同时提问。
伍江根本不打算报名,所以不说话。
两人间沉寂一会,女人开口:“妮娅,妮娅·米勒。”
“……”
这一下把伍江都给整不会了。
妮娅,就是森林里那东西要复活的人,如果这个人是妮娅,那刚刚求救的鬼是谁?
还是说和血管切断后,部分残留组织与她融合,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又或者那个血管怪物后面的灵子投影发挥了某种作用?
见他好一会没反应,女人又问:“你要一直站在那吗?”
伍江看她一眼,走过去看装着燃烧柴火的铁桶,把塑料袋丢在沙发上。
又抱着锅子回身打开门,用驱物招来几根木柴,在门口敲两下抖落积雪,放到房内门边,关门。
拎一根木柴丢在铁桶里,凝一柄小小的气剑,在铁桶下方划开个口子通风,这才把锅子放上去。
“给我的?是什么?”
这么一会,她已经扎开牛奶在那喝,其它东西却没动。
伍江又不答,反问:“你手上的伤怎样了?”
她从被子边角伸出右手,牛奶盒不知道架哪里,用下巴固定,另一只手也从同样的地方钻出来,拉开袖子。
伤口已经结痂,轮廓几乎和人一样。
“说说你的故事吧。”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一个路过的人。”
“我运气真好啊,一个路过的人把我从怪物手中解救出来,太童话了。”
“怪物?如果你是妮娅,它不应该是你丈夫吗?”
“丈夫?不,它只是个疯了的怪物。”她面上流露出厌恶的神色,缓了缓继续,“我是妮娅,也不是她,那是个很长的梦……”
听着她的故事,结合之前实验室里的一些线索,伍江知道怎么回事了。
血管状的寄生怪物能把人的意识拉进投影里,“梦”中世界,就是妮娅和它的二人世界,其它受害者的意志或者人格也在那里,都是仆人……和食物。
不过既然是投影,就不会只有“吃人”那么美好。
那个投影有两种机制,一种是人死光后场景会重置,死去的人也会复活,另一种是疯掉的人死去后,会变成怪物吃人。
绝大多数人的意志是禁不起折磨的,反复死亡会把他们都变成怪物,只有两个特殊个体,妮娅和她的“丈夫”。
而依据伍江对灵子投影的理解,这个妮娅实际都不是妮娅。因为她只是被她丈夫吃掉的食物,从她丈夫变成血管怪物的结局来看,他不具备控制投影赋予妮娅“特殊地位”的力量。
所以在投影主人已经变成怪物的现在,这个妮娅只能是个捏造物,由他非人化之前“复活妮娅”的执念,衍生出的一个类人物体,是其主观印象的投射。
第二个特殊个体是化为血管怪物的男人,但其同样不具备自由意志,更像是“游戏裁判”,在每轮场景重置后的行动,都可以被预测到。
现在坐在伍江对面沙发上真实存在的女人,被血管怪物绑缚在手术台上参与进投影诡异游戏里,就成了第三个特殊个体。
第三人,既是观者也是妮娅。
这三者,在真实世界里,“妮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