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厄同,成功在攀登上高大威严的奥林匹斯山,在宁芙们的引导下,来到日神宫殿的大门前,进入那座铜彩如火,金碧辉煌的宫殿。 柱高擎天,太阳神赫利俄斯穿着长袍,高高坐在宝座之上,耀目得教人几乎不敢仰视。 法厄同奇妙,微妙地缓慢向前,靠近了那道高大的,向自己招手的人影,一时居然有些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他是克吕墨涅所生,直到无意中听见母亲和国王的交谈前,都以为自己是那座城邦的王子,角逐权利的继承者之一。 然而不是。 法厄同并非国王墨洛普斯的儿子,他的父亲,是威武煊赫,驾着四匹神骏翱翔天际,无比威严的太阳神赫利俄斯。 他的父亲是神。 然而这样的出身不能为他带来任何的好处或支持,随着年龄渐长,同自己的国王继父相差愈发明显的样貌成了其它兄弟姐妹——只是是名义上攻讦他的证据。 就连真心交付的朋友们,在他愤懑、失意地提到自己真正的身世时,也只是不解又善意地发出嘲笑,夺过他手中的酒杯。 “那可是——神——” 他们总是这么说,“掌管太阳的神!” 神居住在奥林匹斯山上,而法厄同不过是生活在大地上的无数凡人之一,纵使出身高贵,也不会有谁能将太阳神和他联系到一起。 神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遗落在城邦中? 法厄同向母亲求证,反复求证,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他的确是赫利俄斯的孩子。 她和太阳交/合,生下了他。 “法厄同。” 高高在上的日神呼唤他的名字,语气陌生,又带着莫名的娴熟,“告诉我,我的孩子,你前来奥林匹斯山要做什么?” 他让青年再走近一些,甚至摘下了头上那轮盛大的日冕,将华冠随意放在宝座的扶手上,“作为父亲,该满足的我都会满足你。” 法厄同在他的呼唤声中得以确定了身份,太阳神亲近的态度令他不再像刚迈入宫时那般忐忑。 “伟大的太阳神,普照天下的赫利俄斯,我的父亲,我来奥林匹斯山,只是为了求证母亲是否在以您的名义遮掩丑闻,掩盖她身为妻子的不忠。” 赫利俄斯记得克吕墨涅,他曾经短暂地珍爱过她,珍爱到允许她留下子嗣的地步。 太阳神每日驾驱策着他的神车,在天穹和奥林匹斯山之间往返,将大地纳入眼底,却一次都没有想过去关注自己曾钟情的凡人。 他见到自己的儿子,先是困惑,随即又涌出一股喜悦——青年法厄同高大、挺拔,面容也更像身为神的他。 过于明显的血脉的关联令赫利俄斯欣然,他刚从宴会上回来不久,发袍间还带着酒神葡萄的醉人醇芳。 “你的母亲当然没有欺瞒你,更不曾说谎,你当然是我的儿子,也完全有资格做我的儿子。”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 为了展现神的大度, 或者说,身为父亲的友好,赫利俄斯愿意主动为他提供证明,“这样,你可以向我索要一件物品,去证实你的身份,我向传闻中的斯克提斯河发誓,无论多么贵重——即便是我的冠冕,我也不会拒绝你。” 这份慷慨来得太过轻易了。 法厄同几乎被巨大的惊喜钉穿在原地,脚下生根。 他奔波月余,马不停蹄地赶往奥林匹斯山,为的就是眼下这个时刻。 证明自己。 证明法厄同不是什么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自大王子,丑闻的产物。 ……他是,太阳神的孩子! 母亲的面容;继父的其它孩子们;还有每每失意时,来自那些好友的劝解和嘲笑。 法厄同的野心被这些东西燃烧起来。 他想起自己曾不知道多少次看着日神的车驾天穹往返,幻想驱使那些跑动时会浑身燃起烈焰四批白马,站在车驾山,让大地都看见自己的影子。 ——有什么能这更加能证明他的身份? 他说出自己的要求。 赫利俄斯却后悔了,“你可以把我的日冕带给你的母亲。” 他如此申明,“法厄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不会拒绝你的条件,你也要知晓应该向我提出什么。” 赫利俄斯的誓言轻易、儿戏话,半点不庄重正式。 但那是誓言。 他的确向斯克提斯河立誓,不能违背。 诸神在宴会上的亲近没有令他放松,在此之前,他最为坚固的同盟塞勒涅,就已经失去了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