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允的脸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瞠目欲裂,整张脸剧烈地颤抖着。
天泽转过身看向韩允,从他脸的表情看得出,他似乎很想放声惨叫,但由于肌肉过度紧绷,此时他竟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挤出细微而短促的沙哑喉音。
巨大的毒蛇忽然散开,重新解散成八条金属锁链,正当韩允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其中一根锁链又向他延伸而来,似乎天泽只是不屑用一柄牛刀来解刨他这只落难的公鸡。
一条锁链毒蛇倏地冲向了他,就如同真正的毒蛇一般将韩允捆住,悬吊在半空粗暴地扯到了天泽的面前,旋即又随意地将他摔在地。
韩允跌坐在地,头那顶镶嵌着一颗蓝宝石的金冠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一头长发杂乱地披散在肩头。那一身赤白相间的华服也沾满了泥土,象征着长寿的鹿与鹤图案再也看不出任何形迹。
嗯?
天泽眉头微皱,一股骚臭的气息传入他的鼻腔。
他一脸狐疑地寻找着这股骚臭气息的来源,目光最终落在了地的那一滩水渍和韩允还在颤抖的双腿,突然生出将韩允直接就地杀死的想法。
韩允看见那张狰狞的蓝色脸庞的神情,简直欲哭无泪。
从天泽等人的谈话中能听出,估计是他的父王派出的救兵动手,击杀了那个先前毒死了自己大批御甲护卫的百毒王。
可你们杀人前先把本太子救出来啊!
求生的欲望让韩允那双酸软的双腿恢复了不少知觉,他果决地直接跪了下来,而且那跪姿极其标准,将头重重磕在地。
别杀我,求你了!只要你饶我一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韩允已经不是第一次向天泽下跪求饶了,当初在太子府被攻破的时候,他就在天泽面前下跪叩头求饶过。
下跪叩头求饶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不在乎第二次了。
当年越王勾践还给吴王阖闾亲尝粪便呢,他只是下跪叩头求饶罢了。在韩允看来只要能活下来,将来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整死天泽。
天泽血红色的眼睛微微一眯,眉头愈蹙,神情变得十分阴沉,右手倏地向前一伸,黑色的雾气也随之朝着韩允掠去,凝聚成一只手臂,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脖颈。
韩允痛苦地挣扎着,脸满是困惑之色,一道道水流顺着裤腿流落到地。天泽看着再一次失禁的韩太子允,冷冷道: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新郑,韩王宫
韩王安听闻红莲被救出的消息,那虚弱的病体宛如注入了一剂仙药般瞬间恢复了大半,当即便从病榻起身,换了常服出去接自己的掌明珠回宫。
当然,他也想见见究竟是怎样一位勇士,竟然能一人一剑便从百越余孽的手中救下他的女儿。…
如果有这样一位勇士相助,那么想必他的儿子也能很快被救出来。
魏人张机,见过韩王。
韩王安坐在王座,看着眼前俯身下拜的张机,不免有些失望。
就是他救出了自己的女儿?
在这位韩王的预想中,如此骁勇的壮士应当是像大将军姬无夜这般体型健硕之人,结果却只是看见了一身黑色劲服体型纤瘦,曾因为给胡美人讲故事而入宫的张机,这不免令他大失所望,觉得张机莫不是侥幸捡漏才意外救出了自己的女儿。
韩非自然是注意到了韩王安眼中浓郁的失望之色,当即便明白自己这位父王这是用刻板的印象以貌取人了,刚想出声,却听一旁的姬无夜抢先一步。
王,张机乃是安邑张氏家主,当年名动天下的张子后人。
姬无
夜抱拳说道,微微低下的面庞带着些许冷笑。
姬无夜在韩王安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与韩王安相识,自然知道韩王安对于士子的态度取决于什么。
韩王安很重视士子的出身,对那些先祖中出过名人的士子抱有莫名的好感,所以看去姬无夜似乎是在为韩王安举荐贤良。
一旁的相国张开地眉头微皱,五世相韩的张家对于这位韩王的了解也不亚于姬无夜,他听出了姬无夜的真实目的。
老夫曾听子房说,张机少有俊才,恐不下于其曾祖张子。张开地顺着姬无夜的话说了下去,夸赞着张机的才能。
面容刻板的韩宇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张机身,与韩王安不同,他的眼中满是惊喜和渴求的神色。
只是,在姬无夜和张开地接连发言后,韩宇扫了一眼这两位韩国文武两派的领袖,脸也不由掠过一抹挣扎之色,紧握的双拳最终还是松开了。
韩非摇了摇头,不由叹了口气。
韩国,终究是太过腐朽了,权力也太过诱人了,就连老相国张开地也终究是被腐蚀了,不愿意有人威胁到城父张氏世代相韩的特权,而自己的这位四哥,也终归是被磨平了棱角。
他的父王是重视人才的出身,但他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张仪、苏秦这一类的游辩之士。
尤其是齐楚两国至今还对昔年将这两大与秦国并列的强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张仪心存恨意,若是听闻张仪后人张机出仕韩国,恐怕对韩国的态度会不复昔日那般友好。
而这是韩王安所无法接受的,哪怕如今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