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外的灯光投射入房间内,索拉乌将自己手中的书合上,她微微直起了身子,舒缓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略显僵硬的躯体。
夜幕已经降临。
她看了一眼如昨日般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肯尼斯,脸上显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多亏了肯尼斯暂时失去了意识,让她得以接过lancer的指挥权——再怎么说,米奈歇尔的魔力也是由她供应的。
“lancer。”
她轻声呼唤一句。
伴随着澹蓝色的光点漂落,穿着白色复古内衬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索拉乌将书本轻轻放在桌上,她盯着对方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是鲜艳的红色。
不得不承认,lancer这样看来勉强有了几分传说中压迫感。
“姑且先问一句,lancer。你对圣杯有什么寄托呢?”索拉乌如同忘记了昨天夜里米奈歇尔若有所指的警告般问道:“会回应圣杯的英灵,都有着无论如何都想要实现的理想吧?”
米奈歇尔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他对圣杯并无任何需求——
“我渴望能借助圣杯的力量,改变过去的历史。”
于是米奈歇尔顺着索拉乌的话编造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谎言,如昙花一现般璀璨一时的卡美洛王国,任谁看了都会感到扼腕叹息。
索拉乌露出了迟疑与惶恐交织的复杂表情,对于骑士王亚瑟和第一骑士米奈歇尔的宿命传说身为英国本土人的索拉乌也是有所耳闻的,本以为只是男人间野心较量的故事,却在昨晚因骑士王居然是女性这一事实的揭露让纯洁的竞争关系变得扑朔迷离。
无敌的第一骑士却在准备充足的反叛战中偏偏被亚瑟王击杀,终结了无败的神话。
但深知再问下去便不礼貌了的索拉乌十分懂事地闭上了嘴巴,至少以目前两人紧张的关系,索拉乌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深入询问。
于是她刚准备再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一只由魔力构成的飞鸟已经扑扇着翅膀停靠在了她的手边。
索拉乌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同样将目光偏移过来的米奈歇尔,索拉乌用魔力激活了手中的使魔。
使魔在瞬间便崩解成漫天的蓝点,自蓝点中央显露出了一副闪烁不定的画面,隐约可见这是一处风格相当复古的独立宅邸,两侧茂密的树木为住宅提供了相当的隐私空间,但此时这栋宅院却被暴力地破坏着。
“在昨天晚上见识过了archer秒杀assassin的恐怖实力后,居然还有人敢于挑战远坂,难道是昨天晚上没有派出使魔。”索拉乌似是松了一口气般:“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其他的servant也会被archer的战斗所吸引而无暇顾及我们这边的情况。”
想要更换阵地,至少也得要等肯尼斯基本恢复自理能力。
“archer吗?”米奈歇尔面露迟疑,不得不承认,archer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其棘手的程度甚至还在阿尔托莉雅之上。
但仅凭借使魔传递的信息实在难以估计archer具体的战斗数值。
米奈歇尔的眼神闪烁着。
夜幕降临,这也意味着他的衰弱时间即将结束。
……
远坂时臣一只手摩挲着掌中的手杖,时刻保持着优雅微笑的脸上也因外界激烈的战斗而不由浮出了几道冷汗。
昨天晚上和严峰绮礼配合表演的戏码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反效果。
不但没能向所有围观者展现英雄王的强大,反倒吸引来了一头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恶犬。
berserker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了远坂时臣一个措手不及,那无视了各种机关陷阱的莽撞攻击也一举突破了远坂时臣精心布下的魔术阵地,也幸亏此时archer恰巧没有外出,避免了浪费一划令咒的糟糕局面。
即使强大如archer,面对同为英灵的berserker时,在经历了短暂的僵持后也只能在对局中占据优势,若想在短时间内将优势扩大为胜势,则还需要让archer透露更多的底牌。
尽管已经在昨天晚上见识过了同为三骑士的另外两骑的实力,但远坂时臣仍对至今尚没有一点音讯的rider和caster有着十足的警惕——在最终决战前,底牌还是越少暴露越好。
更何况高傲的英雄王也不屑于对berserker这种程度的敌人释放最终的宝具。
一阵电流的噼啪声在安静的地下室内尤为刺耳,却也让一直守在座机旁的远坂时臣抬起了头。
“是绮礼吗?”
“老师,assassin已经找到berserker御主的所在地了,要使用assassin吗?”
于听筒中,远坂时臣听到了自己弟子令人心安的声音。
有一点远坂时臣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清楚的,为什么berserker的master会做出“进攻远坂宅”这样堪称孤注一掷的极端行为,但这却并不妨碍远坂时臣做出决断。
“交给你了,绮礼。”
座机的另一头安静了下来,远坂时臣拄着手杖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