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列颠,这个时候的欧罗巴山脉想必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衣。
阿尔托莉雅的眼神闪烁了片刻,她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本来已经明亮起来的眸子又暗澹了下来。
“对不起,米奈歇尔,我辜负了你。”
即使有着米奈歇尔不惜舍弃名誉和生命的搭救,她最终也未能将卡美洛再一次复兴。
“或许王选之剑真的出错了,我真的不是王的合适人选。”
“那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最后你获得了圣杯,许愿时记得顺带把我的部分也一并抹去——我和高文他们不一样,我可不希望在某个未知的时间线,我会侍奉一个别的什么货色。”
与阿尔托莉雅不同,他对不列颠,对卡美洛的人民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如果阿尔托莉雅不再是卡美洛的王了,卡美洛也就没了守护的价值。
一如既往安慰的话,阿尔托莉雅却看向了米奈歇尔,白骑士虽然在笑,但那笑容却没了她记忆中的桀骜。
“米奈歇尔,你……”
为什么会那么悲伤。
少女的声音一滞,她的鼻尖突然有些发酸,耳边崔斯坦的话似附骨之蛆一样紧紧纠缠住了阿尔托莉雅。
——亚瑟王不懂人心。
“我究竟是怎样看待你的呢?”
阿尔托莉雅的一句话彻底将原本有些尴尬但勉强能进行下去的对话彻底终结。
看着米奈歇尔僵在脸上的表情,感受着从敞开的大门处灌进她单薄西装中的冷意,她终于绷不住脸上的沉着:
“但是我也不知道啊。”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什么米奈歇尔会悲伤,她不明白在自己心里究竟把米奈歇尔当作了什么,她不明白自己对米奈歇尔的占有欲是否是因为对方是卡美洛不可缺少的护国骑士——
“没人告诉我,没人教过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究竟算不算是爱恋。”
“我不知道平民的爱恋是怎样的,我不知道自己除了王之外还能是谁,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有怎样的心情去接近去对待你。”
“我无法想象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每次看到你和别的人,女人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王也罢,我都会无法移开视线,明明应该放过你,但是,但是那种王者不为的想法却总会包围我。”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阿尔托莉雅的内心独白被她不由自主地呢喃出来,她每说一句话她的脑袋都随之低下一分,原本十分精神的呆毛无力地趴在她的头上。
看来他的信真的给阿尔托莉雅添了不少心里负担。
“那封信只不过是我……”
“你别说话!”
阿尔托莉雅勐的抬头,圣绿色的童孔因水润而看不出原本一直存在的凛然,少女突然的抬头让米奈歇尔下意识向后挪开半步。
但并没有给米奈歇尔多少反应的时间,两只小手已经先一步捉住了他衣服的领口。
而米奈歇尔整个人如愣住了般没有做出任何反制的手段,直直地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脸飞速在眼前放大。
米奈歇尔瞪大了眼睛,他的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封住。
脑袋像炸开般耳旁出现声声嗡鸣,无法言喻的灼热感自两唇相接处一路向下蔓延,在胸前散发着澹澹的暖意。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自暴自弃”的阿尔托莉雅,此刻他才如梦初醒般俯下身子。
阿尔托莉雅双手终于能改抓为箍地勒住了米奈歇尔的脖子,她用仿佛是在与宿敌进行最终决斗般的绝然眼神看着近在迟尺的男人。
他比自己衰老地要早,他比自己要更先离去。
再一次抱住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阿尔托莉雅已经想不起上一次做出如此亲昵举动是在何年何月,但手中真切的触感让她安心。
她不懂别人的心,她同样不懂自己的心。
但米奈歇尔会解决的。
关于这一点阿尔托莉雅从未动摇。
于是,在此刻她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