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断层停留到的那个时候,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是【未来】某天所发生的必然事件。
自己的身体被洞穿,意识从身体中被剥离,而在无边黑暗的尽头,有个男人无声地站在那里,他是如此特别的,只是站在那,自己就成了一座海,就有无边际的黑暗向他身上汇聚。
头发乌黑,眼神锐利。他的目光只是在一处地方稍作停留,就会给人沉重的压迫。
“你叫什么名字。”
那时候的他强忍着跪下的冲动,用发颤的声调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埃泽奎尔……埃泽奎尔·齐里格利亚诺。”
他以最后的骄傲,支撑着自己开口,他以【团长的侄子】的身份被人叫了前半生,不想死后再背负上他人的名号。
“我记住你了。”
但,出乎预料的,面前的男人,那个融在尸山血海前的骑士没有挥剑,虽是这么说着,但那极具轻蔑意味的眼神却没有掩饰,却不知道他的这一句话让埃泽奎尔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埃泽奎尔活了下来,他的国家为了提升士气,将他包装成了无畏的骑士,但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每每到了夜深时分,都会想起那一日落下的夕阳。
一夜一夜地想起那一日,从被人看不起的最卑微的扈从骑士成为王国的未来之星,于是他一遍一遍地磨砺自身的剑术,再后来,他似乎真的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大家恭敬地称他为【埃泽奎尔大人】——大人,多么令人动容的美妙称呼,可是,却远远比不上那天,血骑士的那句【我记住你了】更令他心潮澎湃。
他始终记得血骑士,再一次相见,他已经不再年轻。头发花白,眼神也失去了记忆中的锐气,这一次换他把记忆中无敌的骑士逼入了绝境。但他感受到的却是愤怒,明明才过去几年,明明他还没向他展示自己的力量,记忆中强大的骑士却垂垂老矣。
他愤怒,他悲哀,他不知为何的,感到了痛苦。他没能击败老骑士。
最后一次相见,是在那座雪原之上。老骑士再一次变得年轻,埃泽奎尔逆着逃亡的人流,冲着黑色的骑士发起了冲锋——然后被枭首。
而直到死亡来临的前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向前倾倒的无头身体,他看到了第一骑士收敛的骑士剑,他看到了他的目光从未停留。
结束了,与那时一样,这已是第三次的【致命伤】,他没了力气。
眼皮逐渐沉重,而边传出的是劲风刮过岩层的呼啸声。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在那永冻的雪原下,白发的骑士
风雪呼啸声再一次放大,这一次还夹杂着其他的声音。
“你就仅此而已吗?”
就仅此而已吗……
——怎么可能?
……
Lancer一甩长枪想要将挂在枪尖上尸体甩下。
那的确是尸体,从那具灵基表面,金色的粒子颗颗剥落,属于神秘学的那部分随着灵基的破碎而消退。
但那只手却死死抓住枪尖,怎么也动不开。
Lancer不悦皱眉,纯金的魔力顺着枪身蔓延,转瞬间就将挂在长枪之上的埃泽奎尔笼罩。
本已经涣散的瞳孔,在这时亮了起来。
埃泽奎尔脚忽然动了。
枪尖刺穿了心口,这本应该是第三次的致命伤,是埃泽奎尔无论如何都无法存活下来的诅咒。
但,他还是动了。
在第三次致命伤达成时,从者埃泽奎尔虽然退场,但身体的主人——这个时代的埃泽奎尔还在没有彻底死亡,他用残留的意志调动着尚未完全消退的属于英灵的力量。
疼痛,当然痛的要死。想要放弃,可,他信誓旦旦地向着米奈歇尔说出了那种大言不惭的话:
——绝对会把藤丸立香保护好。
所以,怎么可能就仅此而已!
埃泽奎尔右脚用力,紧绷的肌肉,强迫着身体重新站了起来。
那具濒死的身体爆发出了连埃泽奎尔自己都觉得意外的力量,他一只手抓住了刺穿了胸膛的长枪,接着,他猛然用力。
――嗤!
枪尖更加深入埃泽奎尔的胸口!
原本他只是在长枪上段的位置,现在,他强行让枪柄穿过了胸膛。
这一下,便让埃泽奎尔站在了Lancer的面前。
身体在燃烧,仿佛披着一层火衣的埃泽奎尔看着Lancer,但亚瑟王的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懊恼亦或者是畏惧。
即使拼尽全力,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在Lancer眼中捕捉到错愕。
“啊啊啊啊啊!”
他嘶哑地嚎叫出声——可能并没有,他伸出手,牵动着包裹住他身体的金色火焰,漆黑色的骑士剑笼上了金色,披向了Lancer的面颊。
望着那只手,Lancer毫无动摇,无形的气压自她为中心向着周边扩散。
魔力放出!
埃泽奎尔伸出的那一只手连带着骑士剑被席卷的魔力搅得粉碎。
魔力漩涡尚未平复,耳边却传出了气流被搅动的破空声。
视野的余光瞥见了极速冲来的阿尔托莉雅。
抓住这片刻的空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