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接过空碗就去忙了,今日来了贵客,她得好好做顿上好的晚饭。
“她的手指甲盖里都泥哦,这你也能喝的下去啊!”女人刚才接碗时,十个指甲盖里都有层厚厚的泥,一想起她嗦手指的样子,他莫名打了个寒战,“啧,够脏的。”
“粮食从土里长的,拿粪浇的,你不是也吃着长大的嘛!”田园园听了他的话低声反驳着,忽见下裳上沾了不少泥点子,这些泥点子等一干,随便一搓就很干净了。
她现在的心情很平和,反正目前是逃不掉的,该配合配合,尽量不去惹怒他们,以免处境更糟糕。
小十咧嘴一笑,眼神里充满讥讽:“看不出你一个官夫人也知道粮食是大粪浇的!”
见此田园园不再说话了。小十是个十分情绪化的人,说话办事喜欢压人一头,有点争强好胜,总会时不时的讽刺别人两句,来显示一下自己存在感。对于这样的人主动示弱退让,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他见田园园沉默下来,也不再继续讽刺,两人并排坐着望着屋外的雨幕。
杨大嫂披着蓑衣,提着篮子匆匆出去了,杨大哥则和老六扛着马车轮子向屋里走去,田园园和小十拿起屁股底下的板凳让开门口。
杨大哥除掉蓑衣,拿起工具开始干活,老六也将蓑衣脱了随手扔到一边,撸起袖子帮着打下手,小十抄着手游手好闲的站在一边。
田园园见男人们占领了东边,自己掂着板凳找了一处不碍事的地方坐下。里边哐哐哐咚咚的响个不停,外边噼里啪啦的大雨,里外交加噪声不息,原本极其吵闹的环境却让人意外的安宁。
杨大嫂擓着一篮子的肉蛋喜滋滋的回来了,她从东家买了鸡,西家买些蛋,这家买点那家买点,总算凑够今晚的席面。
一进院子就听到自家男人刨木花的声音,还有男人们低声说话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堂屋,一眼便看到那家的女人倚着门睡着了,这万一摔了可不得了。
这家男人长的挺俊,咋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怀孕的婆娘,还不如她家男人呢。
她将篮子放进厨房走进堂屋里,说道:“大兄弟,你家媳妇这样睡太危险了,要不然你将她抱进俺们床上先睡着。”杨大嫂说完看向老六。
老六愣了一下,给了小十一个眼色,示意他去。
小十立刻摆摆手,笑道:“她可是你媳妇,也该是你抱才对,我可不抱!”
老六冷冷地说:“不用抱!把她叫醒叫她自己去睡!”
杨大嫂看到老六如此的冷漠,顿时替他媳妇寒了心!可是拿了人家的钱,她也不好说什么。这都是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人不好女人也得受着。
她轻轻推了推女人,“娘子,娘子?”
田园园睁开眼,神情有些恍惚,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睡着了。
“你到俺们屋里睡会儿吧,在这儿睡小心得了风寒。”
“多谢杨大嫂。”刚才迷瞪了一下,这会儿确实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杨大嫂领着田园园进了自家的卧室,小十也很不要脸的跟了过来。
卧室里很是昏暗,只在南墙上开了一扇小窗,屋里对着摆了两张大床,床上被褥凌乱,还堆着不少衣服。东墙边放了一溜木柜,应该是自己做的,还为了省钱只是打磨一下并没有上漆。
“别见怪。床上太乱,俺收拾一下。”杨大嫂见床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脸皮一热赶紧去收拾东西。
小十拿起墙边放的竹马,随口一问:“你家的孩子呢?怎么没看到?”
杨大嫂正在铺床,听到他的问话,回道:“俺家俩孩最爱走亲戚了,这不去她姥娘家了,还没回来呢!”
“俩孩子多大啦?”小十问着,手里扶好竹马轻轻一跃就踩了上去,试着走了两圈,咯噔咯噔的,“还挺好玩的。”
杨大嫂将衣服塞进衣柜里,笑道:“大的十一叫崇岭,小的九岁叫茂竹,都是两个小子。”她又从衣柜里拿出洗的发白的床单,三两下就铺好了。
小十笑了笑,“名字真是不错。”农家子孙居然叫什么崇岭茂竹,难不成还想做个读书人。
“俺当家的爷爷是个童生,教了俺当家几年大字。爷娘不求他当个读书人,只求不做个睁眼瞎。”杨大嫂一眼看出他眼里的不屑,转头对田园园笑道:“娘子你今天就睡这儿吧,俺该做饭不招呼你了!”
“您去忙吧,我不碍事。”
杨大嫂抱着脏床单准备出去,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小十,催促道:“你家嫂子都要休息了,小叔子在这儿不合适吧!”
小十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合适的。”
杨大嫂一愣,看了眼坐在床边面色苍白的田园园,见她神色如常没什么表情,也不好说什么便出了卧室。一出去,她又走到老六面前,迟疑了好久没说话。
这小叔子也太嚣张了吧!当着兄长的面就敢和嫂子独处一室?!
杨大哥见她站在一边,喝问道:“干啥嘞,咋不做饭去?”
她这才回过神,脸色难看的对头戴绿帽的老六说:“大兄弟,你弟弟和你媳妇在,在里间呢。”他俩单独在一起,你应该去管管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