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突然像是平地爆起的一声雷!
睡梦中的田园园“嚯”地坐了起来,宿醉后的脑袋像是针扎一般,传来阵阵刺痛,不由地嘤咛一声,重重地躺回床上,旁边的孟长辉也从睡梦中惊醒,见她龇牙咧嘴的捂住头,柔声问:“怎么了?”
“头疼!”她难受的闭上眼,头晕脑胀。
桌子上的红烛烧了一夜,融化的蜡从灯座里溢出来,顺着烛台淌到桌子上。
孟长辉见此掀开被子起身为她倒茶,他也不嫌冷,赤裸着上半身,下身就穿了件里裤,也不穿鞋。烛火中清晰能地看到他背脊上有不少陈年旧疤,狰狞却令人心疼。
田园园紧紧盯着他宽阔的背脊,眼睛放空也不知想什么呢!
冷茶刚倒好,门外传来特好催促的声音:“将军、少夫人, 饺子已经下好,侯爷正在洗秋阁等着呢!”
孟长辉沉声应道:“知道了,芃芃呢?昨夜谁带的?”
“回将军,在青娘夫人园中呢!”
“叫她起床!”
“是,将军!”
田园园还躺在床上不起,闭着眼睛问:“是不是天亮后还要祭祖?”
孟长辉开始穿衣服,闻言点点头:“你也起来吧!若是难受的厉害,让厨房煮些醒酒汤。”
“真想再躺会儿!”谁能拒绝冬天早上温暖的被窝呢!
田园园裹着被子狠狠滚了三圈,才开始穿衣裳。
今日是大年初一,夫妻二人都换上新做梦的衣裳。
待孟长辉整理完毕,田园园还在上妆,发髻上规规矩矩的戴了一整套金攒珠白玉首饰,素净又端庄,还不失华丽,倒与她的气质极是相配。
孟长辉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摸了摸微微摇晃的步摇,笑道:“这套首饰,倒是第一次见你戴。”
“是叔父送我的,怎么样?好看吧!”田园园晃了晃脑袋,笑问
孟长辉含笑着点点头:“嗯。”
田园园起身追问道:“那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公主好看?”
孟长辉神色一顿,冷声道:“好端端的为何提她呢!”
“问问而已!不过我怪喜欢她的!”她与公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有什么资格相提并论。不过比起其他心机白莲花,查莉儿言行一致,倒是一个极其坦率的人!
孟长辉嗤笑:“你是喜欢她的金子。”
田园园挑了挑眉:“我是这般肤浅人吗?”随后把他的斗篷拿来,抛到他的怀里,再披上自己的斗篷。
此刻刚到卯时,天还未亮,大雪簌簌也未停下,入目一片洁白,屋顶、墙头、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院子里原本完整无缺的雪上有串长长脚印,想来是特好的。
四方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
田园园深吸一口气,笑道:“这才像过年!”
在现代因为砖家说放鞭炮污染空气,导致雾霾,因而过年期间不得燃放炮烟爆竹花,于是每年过年都是悄无声息的,一点年味都没有,可奇葩的是就算不放烟花,还是没阻挡雾霾天的发生。也不知这些砖家是不是用屁股决定脑袋的!
二人顶着大雪,淌着积雪,先去青娘那儿接芃芃。
小丫头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的棉袄,头上梳着双丫髻,发包中间绑着同色的发带,白白胖胖,粉雕玉琢,像是年画里走出的童女。胖胖的小手里还拿着一个红封,一见到娘亲,便把手里压岁钱上交,“娘喜欢银子。”
一旁的青娘笑道:“哎呦!芃芃都知道你的爱好啊!”
田园园抱起孩子,堂而皇之的把压岁钱塞进怀里,笑道:“钱可是个好东西,谁不喜欢!”
孟长辉摇摇头,他这娘子没救了!随后接过孩子,大步向外走去。
路上遇到沈宛静与妍儿,今日她也穿了件桃红色的袖衣,与芃芃站在一起,像是穿母女装的母女。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封递给芃芃,笑道:“芃芃,这是姑姑给你的压岁钱,快说姑姑新年好!”
芃芃小手一抱,还拜了拜:“姑姑,新年好。”
“乖!”
小丫头拿到红包后,第一时间又孝敬了自己亲娘。
快到花园又遇到海纳,没想到大老粗也准备了一个红包。
随后,一家三口与沈宛静向洗秋阁走去。
一路上,田园园专捡没人踩的雪走,看着完整无缺的雪上留下自己的印迹,有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正开心的走着呢,忽然一头撞到孟长辉的背脊上。
“你怎么停下了?”她揉着被撞疼的鼻子埋怨道,说着从他背后探过头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前面的甬道上停着五个人,六男一女,为首的正是查莉儿。
此时天光昏暗,大雪漫漫,灯火摇曳,美若天仙的红衣女子矗立于皑皑白雪之中,如火斗篷下眉目含情,嫣然一笑时若昨日绚烂至极的烟花。
不知怎地,这一幕深深刻在田园园记忆中。
多年后,她依然能描绘出查莉儿那绝美的音容笑貌。
今日她身上穿着那件奢华的火狐斗篷,戴着兜帽,目露惊喜地看着孟长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