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天空便暗沉沉的,不到中午又开始下起鹅毛大雪,地上很快积了不少雪。墙角背阴处的旧雪还未化干净,转眼又落了一层新雪,光秃秃地树枝上也积上雪,远远看去像是开了一树的白花。
今日朝廷宴请各国使节,叔侄俩一大早便进了宫。昨日孟长辉拉的一天没出门,这又要去胡吃海喝,也不知道他脆弱的肠胃能否受得住,别当众出丑就行。
爷俩一走,田园园就得自己看芃芃,小丫头是个学会走路就想满地溜达的主,下着雪不好好在屋里窝着,非要去看雪,于是母女俩手牵着手在园子逛了起来。
一路上白雪如盖,入目皆是白色,连洗秋湖上都是皑皑白雪,母女在湖边玩了一会儿,北风一吹冷的彻骨才赶紧离开。
“哥哥,哥哥去哪儿了,娘?”路上,芃芃又问起大壮。
她还小,只觉得哥哥很久很久都没回来。
田园园也想大壮,抬头望着漫天的飞雪,久久不语。
母女二人玩了一会儿,便打算回去,正巧遇到在园子里瞎逛的陈老九。
陈老九向田园园招招手,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经过十来日的滋养,脸上也有了肉,胡子一刮,又是一个帅哥。
他老毛病又犯了,一见田园园又开始说教:“大雪天的不在屋里待着,乱跑什么?”
“彼此彼此,你干嘛呢!”
“某人许久不曾来看我,我这不是无聊瞎逛吗?”
被点名的某人脸颊一热:“咳咳,你又不是外人,还用的着我招待吗?”
闻言,陈老九邪魅一笑:“怎么,我是你什么人?内人吗?”
“美得你!你啥时候走?”
“哎呀,我才来几天就想赶我走!”
田园园冷哼:“哼,你吃喝不花我的钱啊!”
陈老九笑:“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不是外人吗!怎么这会儿又嫌我吃的多了?”
“两码事!我想说天寒地冻,等立了春再走不迟!”
“立春?正月二十二就立春,你还是想赶我走!”
陈老九抱着胳膊,不依不饶起来。
田园园惊讶:“今年这么早?”
“对,不成吗?大壮还没回来吗?”陈老九摸了摸芃芃红扑扑的小脸。
田园园眼神一暗:“没呢,能不能回来还是一说。”
陈老九凑了过来:“他真是王爷的儿子?”
来到府里后,与人闲聊时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母子俩相处的模样,就是亲母子也不过如此。
田园园点点头:“如假包换!”
“哪个王爷?我这几日与友人吃酒,也听了关于一个王爷家的私事,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说完,他蹲下身体,示意她也蹲下。
田园园一蹲下,芃芃也跟着蹲下,与娘亲干爹一起吃瓜。
她看了一眼周围,此时三人身处小树林的石道上,四下无人,唯有飞雪漫漫,便低声道:“是秦王,大壮是秦王的庶长子。大前年我一回京,连京城都没到,大壮就被秦王带走,交给了皇后………”随后,田园园便之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上一遍,着重说皇后怎么怎么算计;王妃怎么怎么薄待;王爷怎么怎么无情,皇帝怎么怎么冷漠,一通比划把最是无情帝王的形象述说的淋漓尽致!把这几日压抑的怒气全部释放出来。
听得陈老九目瞪口呆,这女人不要命了,敢在背后骂皇上?!环视四周,还好没人,万一叫人知道,杀头都不为过。
说着说着,就看到陈老九满脸震惊,田园园也意识到这样做不对,又不是现代吐槽上司顶多骂你一顿,可这是大周,封建古代,说一点实话就是大逆不道。
她欲盖弥彰的说了一句:“我说的都是别人,你忘了吧!”
“……永生难忘!”第一次见到敢骂皇帝皇后的人,真乃勇士也!
田园园轻咳两声,转移话题:“你呢?想说啥事?”说着,随手在地下找了个棍子,在雪地上划拉起来。
芃芃见到也要要,田园园把手里的棍子给她,自己又找了一根。
陈老九来了兴致:“也是一个王爷家的事,具体是哪个王爷,我那好友没说。话说我那好友的兄长供职于太医院,前些日子有个太医死了,他兄长负责接手他之前的工作。其中在一本脉案里记载了一个王爷家的孩子已经死去多日,那王妃不敢言明,怕被别人发现,便让他做出一些能令肢体柔软,保持尸身不腐的药,可惜他医术不精,过了不到四五日,身体还是出现腐烂的情况。听他哥哥说验尸时,孩子的身体已经有不同程度的腐烂……你说她为什么怕别人知道她孩子死了呢?”
田园园这才明白为何王舜华明明在哭,却没表现出那般悲伤是何意,原是那孩子早就死了!怪不得那位太医会暴毙,原来真是杀人灭口!
“你,你这消息可靠吗?你朋友的兄长难道没有向上峰举报吗?”若是真的,早该传出什么风声才对。
陈老九说:“宫廷之事,惹上些许,可能就是塌天大祸!人家那是明哲保身!”
田园园不解:“既然如此,应当守口如瓶才是,为何又告诉别人呢?”
“还不是他弟弟喝多了才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