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本名叫做刘不迫,他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做事、做人皆从容不迫,也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他却是个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性子。
他太祖、祖父以及父亲,一家三代皆是太医,薪火相传,到了他这里自然希望能出四代太医。他也曾抗争过,然而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认命做了第四代太医!
其实他的医术一般般,能做太医全靠父亲与祖父的提携,若是搁在普通人家,想来连太医院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此生,他最大的愿望不是升官发财,而是像好友一样游历大周的山川大河,然,事与愿违,却被家族困宥于此间,于是他的愿望从走遍全国变成混吃等死,得过且过。
在任职期间,京城中达官贵人的阴私便是他坚持工作的动力,总是会遇到各种惊世骇俗大瓜,他都会面无表情地默默吃瓜。
可今日的瓜明显消化不良!
早上他爹还提醒他,千万别掺和镇远侯府的事呢!
今日小孟夫人就要拉他下水,刘不迫飞快地摇摇头:“此事下官万不能答应!侯爷没有隐疾,若是下官与你做了伪证便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还请夫人不要为难下官!”
田园园眉头一皱:“若是他没有隐疾,那侯爷为什么让我找你?若不是你知道些什么我田字倒着写!”
田字倒着写,还不是田?刘不迫嘴角勾了勾,欲言又止。
太祖、祖父和父亲常常告诫他,不许多管闲事!在皇宫谋生不但嘴要严,还得学会装聋作哑,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卷进某些阴谋中,轻则自己掉脑袋,重则全家掉脑袋。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得三思而后行,方能在皇宫混的长久。
见他不肯答应,田园园上下打量起他,刘不迫长着一张普通到没什么特色的脸,身材中等,不高也不矮,是那种丢进人堆就找不到的人。
可叔父既然让她找他,想来这人必定知道些什么。
“你怎样才肯说出你隐瞒之事?要银子,我给银子,你开个价吧!”
眼看定国公放大招,只要能把孟星惟弄出来,花些银子也值!田园园肉疼地想。
刘太医还是拒绝:“夫人,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夫人见谅,放下官一马!”
“那啥,你偷偷的说,我不告诉别人是你说的!”田园园和他商量。
刘太医不吃她这一套还是摇摇头。
田园园想了想,问:“你既然不想掺和麻烦,为何要告诉我王妃怀孕之事?”
“那还不是因为你闺女戴着陈清岚的骨饰!”刘不迫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地捂住嘴,惊讶地看着一脸懵逼地小孟夫人。
田园园疑惑地问:“陈清岚,谁?”
刘不迫原本想含糊过去,然而嘴比脑子快:“你不认识?他之前可是一直住在侯府里的!”说完,恨不得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陈清岚…陈清岚……”
这个名字有那么一丢丢的耳熟,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不过他说芃芃戴着他做的项链,可项链不是陈老九做的?
田园园忽然想起来了,陈清岚是陈老九的大名,整天陈老九陈老九的叫,都把他名字给忘了。
“你认识陈老九……陈清岚?”田园园笑的很是灿烂。
刘不迫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迟疑地点点头,随后义正言辞地看着她:“你我虽与陈清岚都有旧,可丁是丁,卯是卯,一码归一码,万万不能混为一谈!我是不会给你做伪证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田园园冷冷一笑:“做什么伪证?侯爷雄风不振,难道不是事实,若不是,你且告诉我真相才对!”
这家伙真是冥顽不灵,也不知道到底知道了什么,这般难以宣之于口!越是不说搞得她越想知道,这孟星惟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不是雄风振不振的关系,而是另有其他隐情?
“这…那……我……”刘不迫心虚地看着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不知道是不敢说还是不能说!
田园园是个急性子,见他支支吾吾的,便快言快语打断他的话:“别这儿那的!其实咱们是一家人,你瞧陈清岚是我弟弟,是我闺女的干爹!你做为他的好友,四舍五入也是我弟弟,我闺女的干爹!你既然是我闺女的干爹,咱们就是自家人,万一我们真有什么事,株连九族时是不是也有你们家……”
“停停!我什么时候成了你闺女的干爹?”刘不迫惊讶地看着她,说话间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
田园园理所当然的说:“刚才啊!你都是我孩子的干爹,有什么话你总可以直接说了吧!”
刘不迫震惊加无语,这老实孩子哪里见过这等生拉硬套的架势,两三句后他就多了一个干女儿,这小孟夫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两人对望半晌,田园园叹了一口气,“不论你帮还是不帮,一旦我放出侯爷有隐疾的消息,定国公他们也只会认为你是我的同党……”
刘不迫一惊,想了想,还是不敢自己做主,便道:“算了,我回去问问我爹吧……”
“……”田园园一头黑线。
“滴答滴答滴答………”
窗外传来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