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孟雯华,也是孟兰心。雯华这个斯文些的名字是我叔祖父取的,兰心则是我死去的高瞻干爹取的。
娘亲会叫我芃芃,老九干爹叫我明珠,小远干爹却叫我莲莲。
我的名字具体是什么,取决于叫我的人是谁。
你问我会不会把名字记混?无所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想叫什么叫什么吧!总比叫我雯华兰心芃芃明珠莲莲强,据说我亲爹也曾为我取了一个名字,但是我娘给忘了,我也懒得追问,毕竟哪个好人家的孩子会有五六个不同的名字,也不知道我这些娘啊、爷爷、干爹是不是脑子进水啦才会一人取一个名字!
哦,对了,脑子进水是我娘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说是形容这个人总是做出些与常人不同的事,可我觉得脑子进水的人倒是像她!
自打豫州回来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自言自语不说,没事还会一个人嘿嘿傻笑,看得很是瘆人。
弟弟说,娘把爹带回来了啦。
我不信,我爹已经死了那么久,怎么会回来?如果真回来了,这小子怎么还会见个陌生男人就问是不是爹?明明知道自己爹死了说!
这小子脑子也进了水!
我现在在三河学堂上学,这个学堂是我娘出资建设的,只招收女学生,还收养不少被遗弃的女婴。
那些女婴很可怜,有的是被人偷偷放在学堂门口的,有的是人从河里、山里、街上捡回来送过来的,还有的是娘亲从人伢子手里买回来的。
我娘说世道艰难,生而为女着实艰难。
娘说的没错,送来那么多弃婴都是女孩,极少有男孩,就是有,也都是残疾的或是得了病的,不像那些女婴,个个都很健康。
我不明白,为何要遗弃这些女孩?
送来的男孩都被娘亲送到钱家开办的荣恩堂,我娘说他家有钱,养一个也是养,养一群也是养。
我曾问过娘,你收养那么多女婴做什么?是将来送到京城的丽衣坊做工吗?
娘说,怎么会呢?只是希望她们能活下来,待长大后学个一技之长,嫁人也好,自己养活自己也罢,能安身立命就行。
你看,我这娘还是有大善的,是个不求回报。
那为何三河的人在背后叫娘为田奸商呢?
老九干爹说我娘以前是靠发黑财起家的,三河的商户哪个没被你娘坑过?你娘买东西都比旁人贵两倍!
怪不得,我娘从不出门买东西,就是日常采买也得是我们几个小的去,还常常耳提面命不许说我们是她孩子。
好吧,我娘还怪厉害的,居然能得罪整城的商户。
说到商户,我至今弄不明白钱伯伯和我娘的关系。
娘叫钱伯伯钱哥,可钱伯伯的女婿是她干弟弟,我干爹,搞的我不知道怎么叫钱富贵,是叫哥哥还是叔叔,为啥我娘的社会关系这般混乱?我爹在世时就不能管管吗?
孟长辉:我都死了,这也能怨我?
再说,我至今不明白为啥两个男人能成亲?那钱库库到底是钱富贵生的还是小远干爹生的?话说回来男人也能生孩子吗?
好吧,我虽然才八岁,可我的人生已经被这群任性的大人完全颠覆。
所以当我娘说,我那天仙般的叔爷爷嫁给一个姓周的黑炭时,我是一点也不震惊,甚至还想问问有没有彩礼?
比起这些毁三观的人物关系(毁三观这个词是我娘的口头禅),我觉得我弟弟的毛病更大。
大哥的认知停留在四五岁,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是我最忠实的小弟和狗腿子。可小弟随着一天天长大总想挑战我这老大的权威,前些日子还拉拢姑姑家刚学会走路的大弟和小弟,想要另起山头,扯旗叛乱,当然被我武力镇压,打回老家。
大弟和小弟哭着回家找他们娘去啦!
我那不服气的弟弟,居然要离家出走,说是要拜师学艺,要跳崖寻找世人高人,学习绝世武功,十八年后回来打败我。
在他心里我是称霸三巷,人人诛之的女魔头。
……所以我才会跟娘说少带他去茶馆听书!
这不才五岁的小孩魔怔啦,居然还知道跳崖寻找所谓的机缘……
最后我在城南陡坡的坡底找到他,这一根筋的家伙真的去跳啦!可惜坡底没有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只有一窝刚出生的没毛老鼠。
路过城南墓园时,我还去看了看我高瞻干爹。
高远干爹说高瞻干爹喜欢我娘,而且还是为了救我娘而死的。
好吧,我那没心没肺的娘亲,除了我爹居然还有别人喜欢,怪不得我的夫子常常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说不定在他俩眼里我娘是顶好顶好的女子。
当然我也觉得我娘不同于其他女子,别的女子好些胭脂水粉华衣首饰,可她开办学堂、收养被遗弃的女婴,会收留些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在学堂或是米行里做工,管吃管住还有月钱,令他们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在,不必颠沛流离,孤苦无依。
我虽然年岁小却也明白,一个人若是能安身立命这日子才能过下去。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我娘经常说的。
她说年轻时很穷,吃过许多苦,做事做人总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