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酒坐直了点身体,将剥到一半的橘子放在一边,看向顾殊钧,表情严肃地拒绝:“不行。”
顾殊钧蹙眉:“为什么?”
苏时酒心想,这还用问什么?
不过……之前苏时酒跟林遇霞女士逛街时,曾听林女士说过,顾殊钧从还没上幼儿园开始,接受的就都是顾霍认为的精英教育,认为权利和金钱至高无上,这导致顾殊钧的在某些方面的三观比较歪,且难以矫正。
也是。
人在长大后,身上通常还带着童年的缩影。
或许是因为当初的顾殊钧压抑的太厉害,现在才有了这种奇怪的癖好。
苏时酒耐心解释:“这里是我朋友家,我们两个是来做客的,身为客人,要尽量守礼,不给主人添麻烦。你有这个——这个特殊的癖好,我也理解,但如果真的做了,会让人觉得冒犯。”
“癖好?”顾殊钧一愣,“什么癖好?”
苏时酒:“?”
苏时酒扫了眼厨房的方向,见龚信和许青礼还在忙碌,才压低声音,反问,“那你怎么突然想在龚信家里亲我?”
他说话时,特意加重了“龚信家里”这四个字。
顾殊钧:“……”
顾殊钧终于懂了。
他气笑了:“苏时酒,在你眼里,我那么多特殊癖好?”
苏时酒一脸无辜。
不是吗?
两人对视,顾殊钧磨了磨牙,早没了之前的情绪,而如果此时再将他的想法对苏时酒说出来……又多少显得有点矫情。
他没解释,干脆将苏时酒放在茶几上的橘子拿起,慢条斯理剥好:“苏时酒,交易的基本原则是等价交换。”
将橘子放入苏时酒的口中,顾殊钧问,“你想让我不在这里亲你,那你准备拿出什么给我?”
一时间,劣势转优势。
苏时酒闻言一顿。
他还未想好,厨房门口,龚信的声音已经传来:“饭好了,来吃饭!”
扑鼻的香味充盈着整个客厅。
苏时酒起身,飞快说:“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都依你。”
“好。”顾殊钧唇角勾起,同样站起身,看着苏时酒的背影,烟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愉悦。
餐桌上摆满了佳肴,让人胃口大开。
龚信的爱人许青礼,是一名小个子,看起来文文静静,有些柔弱的女人,她跟苏时酒的关系,在龚信住院时拉近许多,却没和顾殊钧怎么见过,因此有些拘谨,冲两人笑笑后,便默默拉开椅子坐下。
苏时酒想了想,又重新介绍了双方。
许青礼笑笑,低声冲坐在她身边的龚信说了句什么,龚信抬头:“十九,你嫂子让我问你喝不喝酒?啤的,冰镇的。”
苏时酒:“喝。”
龚信又看顾殊钧:“那顾总……”
顾殊钧开口:“不论是按照年龄还是辈分排,我都该喊你一声哥,龚哥,你叫我小顾就行。”
龚信轻咳一声。
——要是之前有人跟他说,大名鼎鼎的时钧科技总裁,顾氏集团现任董事长,有朝一日会喊他哥,他只会嗤笑一声,跟对方说,还是做梦比较快。
然而今天……
嘿,还真就从顾殊钧的口里听到了一句“龚哥”,简直了!跟做梦一样!
“行,我沾十九的光,喊你一声小顾。”
龚信笑道,“我不爱喝白的,家里也没什么好酒,只有青岛啤酒,你们开车来的?方便叫代驾吗?”
顾殊钧:“方便。”
这就是喝的意思了。
龚信便哐哐哐拿了八瓶过来。
“都吃,别拘谨。”
龚信招呼,“我不吹比,你们嫂子做饭是真的好吃。”
许青礼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龚信的手臂。
苏时酒掰开一次性筷子。
龚信这话,苏时酒是信的。
许青礼的手艺,光看卖相就知道很不错。
糖醋排骨色泽油亮,上面撒了芝麻点缀,用的是精肋排,一咬便直接脱了骨,肉质鲜嫩,又软又烂,酸甜的口感完全不会腻。
红烧肉的做法和家里阿姨不同,不是块状,而是薄薄的一片,从外观看更像梅菜扣肉,选用的是精品五花肉,足有五六层的分层,夹一片,甚至在滴油,但入口却完全不腻,软烂到几乎瞬间就化了,简直唇齿留香。
油炸的花生米酥脆,配上卤菜,很适合下酒。
没一会,大半瓶啤酒下肚。
酒精很容易让人回忆过去。
龚信和苏时酒聊起当初一起搭档时的趣事。
“咱们俩喝醉那天,你还记得吗?第二天上班,马主任脸都是黑的,我当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龚信说,“后来还是景谭告诉我,马主任刚接到我,我一张嘴,哇的一口就吐了他一身,那身衣服刚好是马主任媳妇儿给他买的,他正穿着臭美呢,可给他气的啊,几天没给我好脸色。”
苏时酒笑得倒在顾殊钧身上。
最后,龚信眼尾红了大片:“可惜了,我还以为我能干到退休呢,怎么说也得混个主任当当,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