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撤下去了,看到阵地前烟雾散尽后空无一人的开阔地,何炜放下了望远镜,长出了一口气,
摘掉了钢盔和军帽,扑通一声坐了下来,连着打了五个小时,这一战,是他穿越以来指挥的最大规模的一次作战,同时也是战果最为丰厚的一次作战。
何炜现在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从大清早一直激战到下午,作战时间之长也是他从穿越以为前所未有的,就给日军造成的伤亡来看,今天日军大概率是不会再次发起攻击了,何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战场上再次恢复了寂静,除了日军伤兵的痛苦哀嚎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第一排的官兵似乎是故意的,把所有能动的日军伤兵用步枪给放倒后,对于那些失去行动能力,只能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日军伤兵全都放任不管,任由其痛苦哀嚎。
也许,看着失去行动能力的日军伤兵倒在地上,一点点的失去生命迹象,要比直接了当的用一颗子弹结束他们的生命更能让第一排的官兵们感到痛快。
身边的战友大多已阵亡,背后的友军已经全部撤退,甚至敌人也不愿意施舍一颗能够结束痛苦的子弹给他们,留给这些伤兵的只有绝望。
“长官,饭好了,吃饭吧。”
突然,碉堡的后门被推开,只看见连队的炊事班班长领着几个伙夫抬着两口大锅走了进来,战斗兵的战场在前线,这些伙夫兵同样有自己的战场,闻着扑面而来的香气,何炜肚子里面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
“快点,把锅抬进来。”
炊事班长吆喝着,指挥着几個伙夫兵将两口大锅放下,揭开锅盖,只见一口大锅里面全是炖好的香喷喷的猪肉,里面还放了一些似乎是白嵩之类的绿色野菜,另一口锅里则是冒着热气的精白米饭,这倒是引的何炜一阵好奇,第十师自从开到山西作战之后,平时所吃的军粮,主食基本上以面食为主,不是面条,就是馒头和各种奇怪的月饼,窝窝头和馒头偶尔才能吃上一顿炒米和糙米饭,正儿八经的精白米饭一次也没吃上过。
“这大米饭是哪里来的?”
炊事班长说道:“这上好的白米饭是军里面前几天在太原的米行买的,昨天晚上才发到连上,说是现在要玩命了,得叫弟兄们吃上顿好的,好多弟兄都是南方人,平时都是吃米,开到山西后天天吃面,现在要玩命了,怎么着也得让弟兄们吃上一顿舒心的。”
何炜点点头,的确,国军中央军部队全部驻扎在江浙或者南方地区,绝大部分士兵都是南方人,日常饮食以米为主,少有面食,抗战爆发前,第十师长期在江浙地区和福建地区驻扎,招来的士兵绝大部分也都是这几处地方的。
而且这锅米的质量的确很高,米粒饱满,表面完整而光洁,即便是何炜穿越前,也绝对算的上很好的大米,看到何炜一直盯着那锅大米饭,炊事班长小心翼翼的问道:“长官,我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您要是不想吃大米,我想办法给您张罗点面食?”
何炜苦笑,摆摆手:“谢谢你老哥的好意,我的确是北方人,不过比华北还要北,我是东北人,九一八东四省沦陷之后流亡进的关,考了黄埔,真要论吃米来,我恐怕比你们吃的都要多,不仅吃大米,我们还吃高粱米,不知道你们吃过没有,夏天的时候用凉水一泡,好吃的很,有时候年景不好,就大米和高粱米混在一起吃,叫做二米饭,可惜,自打民国二十年九一八之后跑进关里,就再也没吃过了。”
看到何炜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一边的军需上士赶忙岔开话题,对何炜说道:“长官,您先吃饭吧,这都饿了这么长时间了。”
何炜说道:“先不用管我,给各排打电话,让各个班出人来领饭。”
说完,何炜又从炊事班长手里面接过大勺,在炖猪肉的锅里面搅和了一下,这菜也有几分他家乡的一道名菜猪肉白菜炖粉条的风范,可惜这里面只可怜巴巴的野菜,要是搞点白菜和粉条子丢在里面,简直是美滋滋。
突然想起,阵地里面好像还有不少缴获的日本罐头,何炜急忙对军需上士说道:“老哥儿,咱连上不还有不少缴获的日军罐头,你让人拿来几罐,用刺刀开了,趁着这锅肉还热乎,一块堆儿下到里面,也算给弟兄们添个菜。”
得了命令,军需上士立刻差人去拿东西。
何炜又看了看这帮子伙夫兵,全身上下除了掌勺用的工具外,就是一条皮带。
何炜随即问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没带武器?”
炊事班长挠挠头,笑着说道:“长官你们打仗的时候我们就在庄子里面做饭,饭做好了,正好前面的仗也打完了,我们顺着交通壕就送上来了,长官您有所不知,我们炊事班从来都是不配武器的,枪倒也是摸过,两年前部队换枪的时候,丢给我们炊事班五条汉阳造,不过平时我都拿那些枪当扁担挑子挑扁担,可比扁担条子好用多了,可惜两个月前在北平那边和小鬼子开战,撤退的时候光顾着拿锅灶和勺子餐具,那几条汉阳造全给丢了。”
何炜听的一时无语,他娘的发给他们的步枪虽然是步兵换装中正式步枪时汰换下来的汉阳造步枪,可那也是步枪,不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