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出于对皇室成员的基本尊重,穆其努斯还是跟对方看了装备,但没想到其中还真有门道。
原本罗马人使用的重标枪其实非常精致,并不是一根木杆子上面接一个金属矛头简单粗暴,那是中世纪节约成本的用法,他们用的这种标枪是有专门设计的。
一米四长的木杆上面接了一根细长的铁杆,金属杆的末端是一个锥形的尖锐枪头,为了防止敌人回收利用。一旦命中目标,金属杆就会弯曲,就算敌人拔出来也没法再丢回去。
这种重标枪非常沉重,长两米左右,射程一般就二十米,但穿透力和伤害都很可怕,几乎是针对地中海环境量身打造。
这里的战争主体几乎都是精锐重装步兵,接战前两轮标枪射出去,只要命中目标不死也残,哪怕没有命中对方身体,只是嵌入了对方的盾牌,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这种标枪非常难拔出来,而且过于沉重,士兵要是举着嵌入了标枪的盾牌,那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会精疲力竭,甚至还会破坏平衡。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他们不得不丢掉自己的盾牌,这在白刃战的时候非常吃亏,罗马军团兵可都是有大盾护身的。
大盾短剑和标枪,这套搭配面对地中海附近的敌人非常有用,而且没有明显短板,在必要的时候标枪也能当短矛用,面对什么敌人也不会吃大亏,所以罗马军团一直沿用了许久,并不断在此基础上修修改改。
但是当面对地中海世界以外的敌人的时候,这装备有时候就会抓瞎,比如说面对帕提亚人。
他们有更多骑兵,弓箭穿透力也更强,可以穿透士兵们并不算厚的大盾。罗马人原本的标枪是对付重步兵用的,一般就带两根容错率低,而且射程也很堪忧,根本够不到帕提亚人的弓骑兵。
针对这种情况,罗马人对标枪进行了改进,奥维尔就是提前拿出了这种改进方案,抄后人的作业。
出现在穆其努斯眼前的新标枪长度上并没有缩水很多,还是两米左右,不过明显变轻变细了很多,在握柄的位置增加了一個配重金属球用来平衡,并且枪头形状也从圆锥形变成了带有倒刺的箭头形。
看着穆其努斯眼神认真了很多,奥维尔就接着介绍:“经过我们的测试,一名普通的军团兵将这东西扔出去四五十米不成问题,也就是说射程翻倍。考虑到我们的敌人并没有那种全身盾牌,我们将枪头形状变成了更容易卡在肉里的这种带倒钩箭头形,如果射中帕提亚人的马那就不会轻易掉下来了。”
穆其努斯上前拿起一根标枪,放在手中掂量,反复做出投掷动作测试重心变化:“能带四根?”
“没错,一般能带四根。不过考虑到这种标枪更轻更小,在补给车上多带一些也很正常。”
穆其努斯助跑两步,做出标准的投掷姿势,标枪一直往前飞了差不多六十米,显然这位将军还是宝刀未老。
他开始认真思考:“造价如何?难做吗?”
“比重标枪稍微便宜一点,技术难度对于合格的工匠来说根本没有,和原来的标枪差不多。”
“你还有什么要给我看的?”
奥维尔指着前面桌子上的几面盾牌:“我在帕尔菲作战的时候缴获了帕提亚人的复合弓,只要离得够近,这些弓箭就能穿透盾牌。我们现在的盾牌为了防护面积牺牲了防护能力,所以我就在想要不要再做点取舍。”
奥维尔很喜欢罗马标志性的方形大盾,看上去就觉得安全感十足,但这种盾牌设计出来更多是为了冷兵器贴身肉搏而不是抵御箭雨的。
这么大的单人盾牌就不可能做的很厚,那士兵行军或者列阵的时候举盾牌都累死了,更别提和人短兵相接肉搏。
他做了一些椭圆形的长盾,跟帝国后期那种单层木板的廉价货有点差别,这还是用多层木板压合的,更厚但防护面积小了点,完全能挡住帕提亚人的弓箭。
穆其努斯这次皱了皱眉头:“那这种盾牌不能完全保护士兵的腿和脚,反而会成为弱点。”
“我也认识到了这点,所以我认为需要搭配胫甲使用,或者单纯将士兵们锁子甲的保护面积增大也不是不行。这种装备能更好保护我们士兵的生命,每个军团兵都是罗马公民、是父亲、是儿子、是丈夫。
除此之外,既然盾牌的面积缩小了,我想留给剑的活动空间就更多了,我们可以将短剑的长度增长,让我们更好应付帕提亚人的骑兵。”
穆其努斯的眼神转变为欣赏:“你说的很对,我想你确实说服了我,我理解为什么维斯帕会收你做养子了,你确实很聪明。标枪的设计很精巧,比我们现在用的更好,我会和维斯帕好好谈谈的,让他允许东方军团换装这种标枪。
至于盾牌和盔甲的事情,你说的仍旧很对,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但现在还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首先我们没钱给所有东方行省的军队换上新式盾牌和胫甲,其次你如果动了大盾和短剑的组合,就是要改革罗马军队的训练体系。
我个人其实支持你,但这件事情阻力很大,不是你我或者维斯帕随便说说就可以的。所以这事情,等到情况稳定了,或者你用什么办法得到成绩证明了再说吧,我到时候会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