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
书房内,二人对弈。
四皇子谢锦执黑子,不徐不疾的将黑子放在棋盘上,他冷眸微眯,望向坐在对面的锦袍男子,缓缓的道:“阿黎觉得,江南的这趟浑水,最终会落在何人的头上?”
被叫做阿黎的宴黎勾唇轻笑,捻起白子紧随其后,“皇上的心思,如今谁又能猜得到呢?”
“再说了,此事重大,皇上总得要费些心思挑选合适的人选,不过……”
顿了顿,宴黎眸色闪过一丝诧异:“阿锦,你该不会是想着去江南吧?”
宴黎是礼部右侍郎宴仲卿的三儿子,身上并无官职,就只是四皇子幼年时的伴读。
对于江南受贿案一事,宴黎在家中亦是略有耳闻,听闻皇上要让各位大臣自荐,朝堂上却无人敢应声。
在来四皇子府之前,宴黎还偷听到他爹在私底下和他的娘亲说:若不是因着礼部事务繁多,他一时离不开,那他定然会亲自上书,要求前往江南搜查证据。
“倒是有这个打算。”
当着自己伴读的面,谢锦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江南乃是富庶之地,若是能有机会从中分出地盘,我想,谁都不愿意放过的。”
“而且,江南那边至今都没有我们的人守着,我总觉得不太放心。”
从今日在早朝上听到这件事情,谢锦就知道他在江南安插人手的机会来了。
盛京这边,有他的二哥太子殿下在,有许多事情,他都插不上手,就怕会被二哥有所察觉,误了他的大事。
连在背地里布置暗桩,谢锦都只能借着到处吃喝玩乐的法子,再将他的人慢慢的安置到某些有用的地方,收集消息,传递进来……
闻言,宴黎微皱了下眉头,面露担忧之色,如今他和四皇子都是同坐一条船上的,凡是四皇子作出的决定,他都会无条件服从。
四皇子好,他才会好。
可这一次,江南的浑水可不是那么容易掺和的。
“阿锦,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说着,一顿,宴黎猛地想到了一个人:“若阿锦非要去江南,我可以给阿锦推荐一个人,若阿锦将此人带上,定然能够顺利的解决江南一事。”
“哦?”
这么一说,谢锦顿时就来了兴趣,将手中的黑子落下后,他才道:“阿黎所说的究竟是何人?竟能让阿黎这般笃定?”
宴黎把最后一个白子落在棋盘上,将黑子逼进了绝境,才慢悠悠的道:“是我的旧识,孟淮君。”
谢锦低头一看棋盘,忽地就笑了。
“阿黎,你这是故意的?”
宴黎压根就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分散了殿下的注意力,他谦虚一笑:“不过是凑巧,略胜一筹罢了。”
“罢了。”
谢锦将黑子收了回来,却莫名的觉得孟淮君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阿黎,你之前可有在我的面前提过孟淮君?”
“有过一次。”
宴黎忽地叹了一声,“前几日我约你去醉香楼其实就是为了让你和孟淮君相识。”
“当时淮君还在醉香楼里参加文会,我想着,就算我不说,依着淮君的才气,待你去到醉香楼,见到他,你就一定会上前结识淮君的。”
“可我却不曾想到,你竟是到了醉香楼的门口,却并未进入醉香楼里。”
宴黎不禁觉得惋惜。
虽说孟淮君是他的旧友,可他却不知孟淮君此时所住何处。
在盛京里,也没有一处能让孟淮君久待的住宅,时常让宴黎找不到他。
先前还是宴黎猜到孟淮君定然会对文会感兴趣,才赶到醉香楼里见到他。
“醉香楼,孟淮君……”
谢锦反复念了几遍,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总感觉到那一瞬间他似乎失去了些很重要的东西。
可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谢锦抿了抿唇,眸底闪过一丝郁色:“那日二哥派人在醉香楼里守着,我刚到,就被二哥邀请过府了。”
对此,宴黎一时无言。
“罢了,先不说这事了。”
谢锦摆了摆手,又道:“阿黎,那个孟淮君又有什么本事,为何你这般笃定带上他就能解决江南的事情?”
“阿锦有所不知。”
宴黎道:“孟淮君曾在江南待过五年。”
“在这五年间,他曾救过两个人的性命,其中一位是在江南总督手下办事的,另外一位则是江宁巡抚的夫人。”
“淮君另外还有一些人脉是我不知道的,不过,就凭这两个人,阿锦还怕掀不翻江南官场吗?”
不得不说,在结识人脉方面,孟淮君的运道是真的好。
这个消息还是宴黎打算结识孟淮君的时候,去查探他的过往时,宴黎废了很大力气才查出来的。
如今想来,这个消息对四皇子可真有用。
谢锦也没想到,阿黎竟然给他推荐了一个这么有用处的人。
一想到有了孟淮君,他就能借此在江南安插自己的人,谢锦不免有些激动,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了。
谢锦探身过去,拍了拍宴黎的肩膀,眸间含着一丝赞赏:“阿黎,此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