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位于西街六巷的老槐树边上,离府衙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两个衙役抬着浑身是血的李有斌大摇大摆的从城内的主街经过时,顿时惹得街上百姓忍不住探头望去。
一见到躺在木板上的人竟是那位恶行累累的李家少爷,围观的百姓脸上纷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一言我一言的开始议论纷纷:
“不得了了,老天爷,莫不是我老头子今早起太猛?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见到那个恶霸会被打成这副模样?”
“总不可能是贾大人突然良心发现,决定为民做主,惩治恶霸了?”
“不是吧?贾大人那个贪官真的要洗心革面?不护着李有斌了?”
“早就该收拾李有斌那个恶霸了!贾大人身为父母官,不为民做主,就该回乡种地去!”
“什么父母官?”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轻晃着手中的折扇,语气讥讽的道:“依我看来,贾大人会突然对李有斌动刑,说不定是因为李有斌危及到他的利益,才会如此,你们竟然还指望一个贪官会有所改变,实在是异想天开!”
站在旁边的另一位紫衫书生出声附和:“没错!刘兄说得有道理!不如,我们跟上去瞧瞧?”
这么一说,不少百姓瞬间就起了过去凑热闹的心思,一个推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跟在衙役的身后。
从赵无钱家里出来的魏见青此时就站在人群之中。
见着衙役渐渐远去的背影,魏见青紧皱着眉宇,神情不悦。
贾大人不是向来最护着李有斌?
为何这次贾大人会让李有斌受杖刑?
疑团充斥着他的脑海,魏见青莫名有种事情已经脱离他掌控的感觉。
魏见青忽地想到,如今李有斌因受刑受了伤,那李有斌和怜儿姑娘的亲事还能不能如期举行?
那李萋萋和史微安还会不会前来苏州?
思及此,魏见青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为了报复史微安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若史微安不来,那他岂不就是要功亏一篑?
不行!
绝对不行!
魏见青抬脚,大步流星的迅速跟了上去。
李家少爷李有斌在府衙里受了杖刑一事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城内。
李家在外采买的下人自然也都听到了风声,当即也顾不上采买了,连忙赶回府里,跟府中的主子汇报此事。
待两个衙役抬着李有斌到了李府的正门前时,李家的老夫人正好从府里走了出来。
李老夫人拄着拐杖,不顾婢女的搀扶,颤颤巍巍的扑到李有斌的身上,她哭喊着道:“我的乖孙啊,斌儿,你这是怎么了啊?”
说着,李老夫人抬起头来,望向站在眼前的两位衙役,眼神仿若沁了毒一样,“斌儿,究竟是谁打的你?究竟是谁这么狠心?斌儿快睁开眼,快告诉祖母,祖母定会饶不了他!”
自从李萋萋成了江南总督的外室后,扯着江南总督的大旗,李家就就开始威风起来了。
在这苏州城内,以往贾大人从来都不敢对他们李家有任何不敬,反而处处为斌儿收拾烂摊子,李老夫人早就将贾大人当成是他们李家的狗了。
可如今,狗却想着要咬主人?
先前李老夫人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险些就以为是她一时幻听,听岔了。
出了府,亲眼见到她的乖孙躺在木板上,那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模样,李老夫人就不得不相信了。
被李老夫人瞪着的两个衙役:“……”
若大人愿意敬着李家,那他们这些当衙役的自然就不敢得罪李老夫人,可如今,大人都下命令杖打李家少爷了,那肯定就是不愿再偏帮李家。
他们就不必怕得罪李家了。
其中较为年长的裘衙役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道:“李老夫人,你可听清楚了,李有斌在街上肆意纵马伤人,贾大人才杖责他三十大板,也算是贾大人格外开恩了,老夫人莫要得寸进尺,指桑骂槐。”
另一位张衙役跟着开口:“李老夫人,这李家少爷,我们已经送到了,就先回去了。”
李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两个衙役落了面子,李老夫人心中的怒意更盛。
自己的孙子是什么品性,李老夫人自是心知肚明,不过是在街上纵马伤人罢了,以往斌儿强抢民女、杀人放火,最后不都由贾大人一一摆平了?
为何这一次贾大人就不能再为斌儿摆平?
李老夫人心里恨极了贾大人,咬牙切齿的道:“好,好得很!难得贾大人办事这般公道,老身记下了!”
“来人,将斌儿抬进去!”
“去将仁善堂的大夫请过来!”
吩咐完毕,李老夫人缓缓的站起来,一手拄着拐杖,犀利的视线扫过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冷冷的道:“齐管家,去给江宁大姑娘那传个口信。”
李家背靠江南总督,斌儿在贾大人受刑一事,自是要传到江南总督的耳边去才行。
李老夫人相信大姑娘的手段,定然能让江南总督史大人为李家出这一口恶气!
此话一出,尚未离开的两个衙役顿时脸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