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沈知秋被花清逸面上莫名出现的伤感打得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就被一边的苏炳向后拉了过去。
“别贴这么近。”
苏炳眉头紧锁,眸中的不满与忧虑显而易见,他何尝不知晓接下来发生的事或许会伤到沈知秋?他对着花清逸语气强硬,“说过多少回了,别缠着她。”
遇强则弱,花清逸委屈巴巴地撅起嘴,语气明显轻软了不少,“清逸只是,不想让知秋哥哥伤心…”
所以到底什么事会让她伤心啊!
到了这里,沈知秋基本可以得出结论:这两个家伙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而另一边,从一开始就一无所知的歧寿对沈知疏所展现出的异常态度也很是疑惑,他环视屋内一周,除了妍伍略显心虚的低下头,其他人似乎也对目前的情况毫无头绪。思虑良久,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知疏你究竟在遮遮掩掩些什么?”
知疏?
闻听此言,沈知秋心神一震,仿佛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她双目圆瞪,唇角微颤,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唯有粗重的喘息声在胸间起伏。周围的喧嚣声仿佛一下子消失无踪,只剩下她独自一人面对着那个令人震惊的名字,不知所措。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猛烈锤击了一下,有些难以站稳,怔愣许久还不信邪地问道,“邑主大人,你刚刚叫他什么?”
这一问搞得歧寿更加摸不着头脑,他的目光不断在两人之间流转,眉宇间满是狐疑,“你不知道他是谁?”
沈知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地摇头。
“他根本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商人,而是多年前从殷都沈府养病而来的世家子弟,沈知疏。”
歧寿很是体贴地为尚未相认的兄妹俩扫清一切障碍,随着他一字一顿的清晰话语落入耳内,沈知秋明了。
沈知疏也自知此时已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他像终于下定了莫大决心般的,缓缓拿开了捂在脸上的双手。清俊秀丽的五官显露出来,分明与沈知秋有着七八成相像,就连萧祁也不禁动容。
愧疚、憎悔、怀念、希冀…一系列复杂的情绪一马当先,使得沈知疏快要喘不过气来。
看着那张与记忆中分毫未差的脸,沈知秋缓了许久,才将胸内的一股浊气硬生生咽了下去,“兄长。”
无数双眼睛牢牢盯住她,包括沈知疏在内的众人都在等待她的反应。
“你还活着啊。”她神情冷漠,仿佛刚刚的震惊与呆怔皆是大家的幻觉。
沈知秋的语气就如同打招呼问好一般稀疏平常,轻松得不像话。
“知秋哥哥…”花清逸凑到近前,似要安抚,沈知秋索性闭眼不理。
“…嗯,为兄还活着。”迎面而来的冲击使得他脸色煞白,沈知疏尽力维持面上的平静,甚至还挤出了一抹笑。
他的心脏钝痛,呼吸开始急促。老毛病又犯了。
但他忍着,尽可能不表现出来。
两件事。
此时此刻的沈知秋,已经从无法改变的现状中强行拔离开来,她现在正在为两件事所困扰。
第一,她冒名顶替沈家表公子参与试炼的事,瞒不住了。
从沈知疏的脸出现在包括萧祁、苏炳等一众人的面前起,她的存在就将要受到质疑。
如果运气好,她会死;如果运气不好,殷都沈府上上下下一群人陪着她一起死。
第二,沈知疏不仅没什么大事,还在外乡过得不错,甚至收了一位干妹妹,还和这里的邑主处成了兄弟,再往后发展,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一举在异乡收获亲情、爱情和友情。
如此如鱼得水,如鱼得水,如鱼得水的日子,细细一想,她倒是很能理解沈知疏为何迟迟不愿归府了。
所以,为了避免因自己而可能产生的大面积伤亡,她决定:
“我要退出试炼。”
沈知秋一一看向如今队伍中仅剩的四人:萧祁,苏炳,花清逸,和陆丰易。
“殿下,苏公子,花公子,陆公子。”
她以最淡漠的语气称呼几人,一如与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还请你们忘了我这个人,这样就可以幸免于难了。”
“沈知秋!你在开什么玩笑!”
苏炳立刻就绷不住了,他的一颗心脏时提时坠,在听到沈知秋说打算退出试炼时更是直直垂落谷底!
“沈某都是将死之人了,哪有心思跟诸位开玩笑。”
沈知秋摆摆手,面如死灰。她扯下发带,黑亮浓密的长发瀑布般洒落,修饰着她素白柔美的面庞,令人难以移动视线。
这分明是位正值妙龄的女子。
苏炳沉默了。
他明白沈知秋想要做什么。
虽然这早已不算是秘密。
无需任何人刻意揭穿,她自行揽下一切可能发生的罪责。
她在为他们脱罪。
这样一来,在圣上眼中,他们不是对沈知秋欺君罔上的行为知情不报,而是真的在整场试炼中对她的真实身份浑然不觉,一无所知。
而沈知秋的下场,非常难说。
对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