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在前面“咩咩”地叫唤,情不自禁地往一片漆黑的木屋玻璃走去。
玻璃并不是落地式的,荆白只能看到自己的上半身,但他本人和玻璃里映照出来的,不难看出差别。
他向来站得很直,从脖子到肩背都是笔挺的,但玻璃里的那个影子,肩背处却是微弓的,显得有些佝偻。
难道这玻璃映照出来的,是真实的他么?!
荆白心里咯噔一下,这让他忍不住走得更近,脸隔玻璃只有一寸之远。
但他这样让他发现,凑得太近了会挡住月光这个唯一的光源,他微微一顿,立刻转了个方向,这样可以侧过脸斜着看。
果然,这样就清楚了许多!
还好今晚的月光够清亮,玻璃中的人影还是显得有些模糊,但荆白做了几个表情,就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同。
这块玻璃里的他……显示的应该是副本中的他的真实年龄。
荆白尚在思索,小羊已经回到他脚边着急地打转,荆白感觉到一股拉力,是小羊咬住了他的裤脚,拼命地把他往亮灯的木屋的方向拽。
荆白低头看了它一眼,就在这时,身边的玻璃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荆白心中一震,迅速抬眼看去。
他没动这个玻璃,现在周围也没有风,这声闷响会从哪里传来?
“砰!”
好像是是什么在撞击这块玻璃,只是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荆白只能看到玻璃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他这两天早晚都路过这座木屋,虽不曾驻足观察,也知道里面从来没有任何响动,这时传来动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荆白往后退了几步,回到路上,那撞击仍未停止,声音还越来越大了!
“砰!!!!!!”
荆白发现小羊竟然没跟过来,它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在窗花下方趴下了,似乎四蹄发软,竟是一副起不来的样子。
荆白没有犹豫,立刻跑回去将它抱了起来,小羊这点重量对他的气力来讲还不算什么,但是一抱到手里,他就感觉到小羊整个毛绒绒的身体都在瑟瑟发抖,似乎对里面的东西十分害怕。
更不妙的是,他蹲下身抱住羊的时候,似乎听到了玻璃遭受重击后的的那种声音。
卡拉卡拉的……是那种硬物缓慢龟裂的声音。
最多再撞一次,里面的东西就会出来了。
荆白脑中一瞬间变过无数念头,身体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像块石头一般一动不动。
小羊整个甚至都趴伏在地上,他也是俯下身去抱羊的,而那撞击声,从他弯下腰之后,似乎也消失了。
方才,好像也是因为他停下来,往玻璃里面看,才引出了这个东西的动静。
所以,隔着一层玻璃,是不是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外面?
荆白走得太近了,所以它看见了他。
哪怕后来荆白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了路上,但它已经看到荆白了,退后是无法离开它的视线范围的。
而当荆白弯腰去抱羊,整个身体都在窗台下面,虽然距离很近,却不在它的视线范围之内,它也就不能再撞了。
看小羊这哆哆嗦嗦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一旦跑出来,肯定也指望不上它。
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姿势很辛苦,但荆白保持着身体的绝对稳定,直到小羊身体渐渐不再发抖,甚至还有闲心伸出热热的舌头,舔了荆白一下。
小羊是不是能感觉到什么?
那东西……走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年龄的上涨,荆白觉得腰疼得厉害。他冷静地判断自己再这样下去,关节恐怕会受到损伤,不利于明天爬山。
他静静地做了个深呼吸,将小羊放到地上,自己却没有站直,而是倚着木屋的外墙,背靠着它,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坐了下来。
小羊也不动弹,就卧在他身边,也不像方才那样着急忙慌地催他回去了。
玻璃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连龟裂声也消失了。
荆白紧紧贴在墙上,确保自己不会被玻璃里的东西看见——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的呼吸声。
像那种濒临死亡的动物才会发出的、非常沉重而破碎的呼吸声。
同他仅仅只隔着一层已经龟裂了的玻璃。
反正已经不能动了,反而留出了余裕来给荆白思考。
所以在晚上,木屋的玻璃里能看到自己身体的真实年龄!
荆白一直觉得奇怪,因为在这个副本里,如果不是赵龙正好年纪比较大,想要及时发现自己在衰老实在是太难了,因为一般的年轻人在衰老的初期感受会很不明显,甚至根本意识不到这件事。
哪怕是荆白这样敏锐的人,一开始也没发现这个问题。
如果晚上还有玻璃这个途径的话,就显得合理许多。
但是,如果看久了,就会将里面的东西引出来……
荆白闭着眼睛,他还在听那东西的呼吸声,是很不甘心么?它一直没有离开……
无所谓了,大不了就这样僵持一晚上。
荆白无所谓地抬起眼睛,他的手还放在小羊身上,便于随时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