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峻拔的鼻梁为分界,原本暖洋洋的阳光衬着那漠然的、冰雪般的气质,显出一种冰凉的的莫测之感,极美,又极难捉摸,看得周杰森一阵手痒。
这脸、这光线、这气质——要能拍下来就好了!
他不禁愣了一下,这让他多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荆白说了什么。
这句话本身也足够让他震惊,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路哥……什么叫你不去了?”
荆白向着左边的岔路潦草地指了一下,说:“我走这边。”
可是路牌指的分明是右边啊!
而且红线媪都说了,到了地方自然知晓,这个说法和路牌的指示也对应得上。反而是左边什么指示都没有……
连兰亭都忍不住劝道:“路哥,怎么看都是清净台的方向更对得上红线媪的说法。”
何况,从昨日的情形来看,红线媪哪怕给的是限时任务,说的线索指向也是对的,荆白自己都是根据她的说法找到的神龛……怎么今日非要反其道而行之?
想起眼前的青年,从进了副本以来,几乎都和他那位蒙着眼睛的伴侣形影不离,周杰森和兰亭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周杰森看着眼前神情冷淡的青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头哽了一下,才道:“那个什么,路哥,我们就算去了清净台,也不代表一定会解除婚姻关系的……”
兰亭点了点头,补充道:“红线媪只是说了有方法,总不至于去了就是解除了关系,我们总得先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荆白点了点头,说:“所以我们分开走。你们往那边去就行,不用管我。”
周杰森和兰亭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商量好了,结盟后以荆白为首,但脑子是自己的。有自己的思考,就不可能事事盲目地和荆白同步。
比如现在,红线媪说了,路牌也指了,路玄偏要一意孤行。既然实在意见相左,虽然无可奈何,但他们也只能分道而行。
两人对视一眼,周杰森挠了挠头:“那,路哥,我们就去清净台那边了?”
荆白点点头,他知道周杰森和兰亭肯定不会跟他一道。他们两个,连带早上的季彤,都不是甘愿冒险的人,和他的节奏并不同频。
告知完毕,他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转身,在周杰森和兰亭复杂的目光中和他们分道而行。
沿着那条几乎被野草隐没的小路独自前行时,荆白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影。
比他高一点,走路的节奏很随意,身形却挺拔潇洒。荆白对这个背影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像那个人随时会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笑着和他打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荆白有种感觉。
如果白恒一不是他的“伴侣”,如果他和自己、和周杰森等人拥有同样的身份……他一定能懂,荆白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
分别之前,周杰森和兰亭说的那些话,荆白早就想过了。
昨天放神龛的地方,证实了红线媪说的话确实有深意。走过来的这一路上荆白都在思考,结论确实也和兰亭两人说的差不多。
他当然知道清净台这条路不代表进去就是“离婚”,否则他会直接选择不来,不会和他们一路走到这里。
事实上,荆白真正改变主意,就是看到岔路和路牌之后的事。
他们一路朝着正北方走过来,走到底,看到的却是两条岔路。
看到岔路和路牌之前,荆白没有多想,但见着了岔路,他就忍不住细细回忆红线媪的每一句话。
她前面说“解除婚姻关系,就一路往北走”,后面却说“走到底,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有没有可能……一条路是“解除婚姻关系”,一条路是“解决的办法”?
荆白当然无法确定,但这种可能性已经足以让他前去一试。
他一个人静静走在小路上,野草踩在脚下,软绵绵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远处荒凉得像是一片旷野——但不是真的旷野。
荆白沿着这条小路走了一阵,野草竟然越来越密。他几乎已经分辨不出脚下小路和野草的分界,步履也开始踌躇,不知是否应该继续往前。
但等他再抬起头,极目远眺,竟然就看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建筑物的轮廓。
荆白微微眯起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远处的确是有间屋子。
主体偏灰,又好像带点红。再往远了看,就是仿佛和遥远的天际连在一起的、高耸入云的白墙了。
虽然已经有些累了,但眼见着前方真的有东西,荆白还是加快了脚步。
有了目的地,脚下的路就只会觉得越来越短。荆白不自觉地越走越快,不多时,便已站在了这间建筑物面前。
建筑物主体是灰色的,屋檐、砖瓦都是深深浅浅的灰色,围墙却是红的,荆白远远看见的那点红便来自于它。只是因为蒙尘,颜色变得不鲜艳,远看就不太明显。
它的存在其实很不合理,因为这几乎已经是一片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荆白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没有任何其他的建筑,更没有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烟踪迹。
但它看上去……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