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先后走到了院子外面,兰亭才轻声道:“路哥,我们昨天去清净台,都拿到了东西。”
周杰森这时也回过神来,他们本来就是来告诉荆白这件事的,结果满地纸钱的冲击力太强,荆白说的内容也足够石破天惊,一时竟忘了。
这东西也不大,又事关紧要,他们都是随身带着的,这时就都拿了出来。
季彤虽然不曾同他们商量,也同样带在身上,但她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因此动作慢了半拍——
听他们这意思,路玄昨天难道没去清净台?
荆白没有作声,沉默地看着三个人先后拿出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竹制的,圆筒形,几寸长短。不必打开,他也看出来这是什么。
荆白眉头皱了起来,连声线也不自觉地放沉。他问:“这是火折子?”
“是。”这次是季彤抢先回答了。
她说:“清净台那边有说明。只要刺破捆过红线的那根手指,往纸人身上有缺失的部位抹一滴血,沾上血之后,他们会立即纸化。这时候点燃这支火折子,从任意部位点火,都能直接烧掉他们,从此就不用再供养了。”
只说了不用再供养,却不告诉他们,不供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这倒是红线媪的一贯风格。
兰亭和周杰森默默点头,表示她说得没错。
荆白沉吟片刻,问:“要拿这个火折子,有什么特别的步骤吗?”
荆白说这话时看的是兰亭,她素来比周杰森观察更仔细,见荆白瞧她,便轻声细语地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步骤。清净台没有多大,也藏不了什么。”
周杰森附和道:“对。”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说:“我觉得清净台……其实就有点像那种最小的小庙。但是里面没有神,只有一个台子。”
他比划了一下台子的大小,荆白看了看,感觉那个台子也就两张桌子那么大。
“台子前面刻了三个字,‘清净台’。台子上有个木头的——那东西有点难形容,像一个很扁的柜子。下面是七个小抽屉,抽屉下面上面标了我们各自的序号,拉开就是这玩意。”他拿着火折子向荆白示意,手里灵活地打了个转。
兰亭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解释道:“路哥,我们试过,本来想帮你把你的也给拿回来,但是我们只能拉开各自序号的抽屉。东西一取出来,抽屉就会自动合上。我的火折子取出来之后,我就站在那儿,让周杰森拉我对应的四号抽屉,他也拉不开。我自己再去拉,又能拉开了。”
她回忆到这里,自己也觉得荒谬,摇头笑了笑:“这东西真的认人,挺神奇的。”
周杰森想起什么,叹气道:“我们真的尽力了,在那儿折腾了好一阵子。结果抽屉拉不开,柜子搬不走,实在是没办法,就只能带着自己的回来了。”
本来这个信息昨天他就想告诉荆白,结果又没能等到荆白回来,这话又不好托白恒一转交——总不能说,我们今天找到了办法,准备实在不行就把你们烧了吧……
他说到这里,总觉得自己没帮上忙,都不好意思看荆白,荆白却面色如常,对两人说了声“谢谢”。
季彤查漏补缺,补充道:“火折子的使用方法,是那个扁柜子上刻了字写的,别的真没有了。那地方都没这个客厅大,除了清净台的台子,也没别的摆设。”
她一边说,一边好奇地观察眼前青年的脸色。她其实更想知道路玄昨天下午在哪儿。红线媪说了要去的地方,他竟然没有去。
按他的脾气,肯定不是去躲懒了,那又是去了哪里?
她的疑惑没有存在太久,因为荆白很快就说:“我昨天走的方向,也有收获。”
季彤呼吸一滞,看着荆白从怀中拿出了一段鲜艳的红线。
相对于说出来的内容,他语气非常淡定,对三人道:“没被指示牌指出来的另一条路,走到底,有一间月老祠。”
他无意藏私,把自己在月老祠的经历都说了一遍,连昨天点香之后,一夜没有供养的事情也讲得明明白白。
他描述月老祠的塑像时,兰亭的表情变得深思起来,荆白见她手指的姿势来回变化,眼神变得更空,像是在回忆什么。
周杰森已经感动得两眼发红,荆白眼见着他蓄势待发,像随时要扑过来和自己抱头痛哭,谨慎地把凳子往后移了一步。
他这个态度十分明确,周杰森只好把那声卡在嗓子里的、无比深情的“大哥”咽了回去。
荆白往外看了一眼,院门半开半阖,能听见打扫的声响,却看不见白恒一等人在做什么。
兰亭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似乎是回过了神,荆白便问她:“你想起什么了?”
提及这个,兰亭连苍白的脸色都恢复了一些,似乎终于打起了精神。她漆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出几分振奋的样子:“那个一手布囊,一手书卷的月老的神像,我有一点印象——那应该是求姻缘的正神。”
她看了一眼荆白手中的红线,思索着道:“如果真的是正神,那么,月老庙赐的红线一定是有大用处的。”
但是……如果月老祠那里的才是正神,他们墙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