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辞捏烟的手指轻微颤抖,他嘲讽一笑:“怎么哄?”“我从来都哄不来人,连沈襄我都没哄过,何况是她。”白景庭用一种悲凉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结语:“所以你会失去她多年,完作自找的。”白景庭抬腕看表,在薄南辞肩上拍了下:“你安心在这儿等着,手术应该还有个把小时,她醒来是一定要见着你的,不然,又不知道要闹腾到几时。”“我还有台手术,先闪了。”白景庭离开,走廊里顿时安静下来,凉凉的风吹起了薄南辞耳边的碎发,感应灯打照着他的脸,在他英挺的脸上晕着淡淡的光晕。世界很静。他的心,却不平静。抽了支烟,满嘴都是尼古丁的味道,他打电话回去,沈襄软软的声音传来:“还在加班吗?”“嗯。”薄南辞轻轻应着,心里泛起酸楚。他瞥了眼黏稠的夜色,温柔问:“你还没睡吗?穆穆呢?““穆穆吃完宵夜睡下了,我看会儿剧就睡。”沈襄的声音很淡,很平静,然而,彼此间的情意似乎已透过了电波流淌到了俩人心里。“嗯,少熬点夜。”薄南辞嘱咐。“你也是……”要挂电话时,沈襄忽然想起什么,便问:“今晚,你要回来吗?”怕薄南辞误会什么,沈襄赶紧又道:“穆穆明早要做检查,有些检查我不太懂。”所以,她心里有些恐惧。到底恐惧什么,沈襄不清楚,她现在才觉得,没有薄南辞在身边,她真的有些怕。不可思议的是,离开他的这么些年,日子再苦再难,她也不挺过来的。沈襄的话让薄南辞胸口涨满了柔情,他胸膛起伏,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跳得无比的快。杂乱无草,代表着紧张与不可抑制的思念。明明,他才刚离家一会儿。他朝手术室那这望了眼,嗓音温柔:“我等会儿就回来,你先睡。”“好。”沈襄嘴里说了个‘好’字后,就挂断了电话。而薄南辞站在那里,紧紧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他似乎已经找不回自己的意识了。嘴角苦涩一片。走廊那头,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廊道里。急着,是一群人出现,走在前头的是叶老太太,她身上的对襟衣服还没扣纽扣,发丝也有些零乱,可见来时是多么仓促。孙兰见了老太太,哇得一声哭出来。叶老太太望了眼紧闭的手术室门,紧紧握住孙兰的手,安慰:“没事,放心,咱们修修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听了叶老太太的话,孙兰更激动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太太,我真怕……真怕……修修没了。”孙兰红着眼睛,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不会。”老太太坚定的话,好似一根定海神针,忽然就让孙兰止了哭泣。其实,孙兰担心的是,怕白静修身体不好而被叶家嫌弃。如今,叶老太太坚定的神情,足可以让孙兰放宽心了。孙兰:“自那场车祸后,修修一直身体就不好,老太太,我真怕她这样下去,没办法为你们叶家开枝散叶。“叶老太太是明白人,当然清楚孙兰这话的意思,便道:“修修妈,我们尽量为修修调理身体,日后,如果她真怀不上,也没关系的,萧霆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如果修修实在觉得遗憾,可以去孤儿院领养,领养多少个都成。”叶老太太的话让孙兰激动的脸都红了:“老太太,修修能得到你的喜爱,真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老太太替孙兰擦去眼泪:“叶白两家的联姻,板上钉钉,任何事也改变不了,放心。”老太太说着,四处扫了眼,没看到薄南辞人影,眉头一铍,明显不悦:“萧霆呢?”孙兰往过道尽头望了眼,细声道:“说去那边抽烟。”老太太看出了孙兰眉眼间的不快,她厉声吩咐身后的下人:“去把少爷叫过来,修修在这儿受罪,他得陪着。”下人很快过去,把话传达给了薄南辞。薄南辞回来。老太太见了人,立刻以命令的语气:“今晚,你就呆在这儿,陪着修修,哪儿也不准去。”薄南辞看了看老太太,薄唇抿得冷白。孙兰怕薄南辞不高兴,便对老太太说:“他有事就让他去忙吧,这儿有我,我会照顾修修的,再不济,还有佣人,不碍事的。”老太太:“里面躺着的可是他未来的妻子,你不陪谁陪?再说,别人的陪伴之于修修是不一样的,修修是我的心头肉,我容不得她受半丝委屈。”老太太向来独断专行,容不得别人反抗。薄南辞默然垂目,看起来很温顺,实则上,孙兰知道,从薄南辞额角绷起的青筋,就可以看出他正在控制自己奔腾的怒意。.孙兰想说什么,又怕惹怒老太太,再说,老太太一心向着她女儿,这份心意,她得领了。所以,孙兰也默然下来。手术门开了。白静修被推了出来,孙兰是第一个冲过去的。老太太也走了过去。推车上的白静修面色苍白,双眼紧闭,正在昏迷中。孙兰看了,泪水夺眶而了。老太太心肝宝贝叫过不停,薄南辞远远看着,看着老太太眼角的热泪滚滚,他真的不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白静修,还是因为叶白两家联姻身后的利益。白静修被护士推进病房,孙童跌跌撞撞哭着追了去。老太太本来是要去的,迈出的步子退了回来,她站在那里,缓缓转头,犀利的目光扫向薄南辞,见孙子不动,她怒了:“你忤在那儿做什么,赶紧过去看看修修啊,得让她醒来,看到你的第一个人是你。”不想与老太太在医院发生冲突,薄南辞迈着似灌了铅的双腿去了病房。因为手术特殊,白静修打了全麻,人还没醒来,孙兰与薄南辞俩人在病房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