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已经深更半夜,明早再说吧。”
王公子浓眉微蹙,表情凝重,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止争又添了一嘴:
“都怪那温姑娘。”
王公子看他一眼,嗔怪道:
“这与她何干,她又没把刀架到我脖子上。”
说完,似乎怕止争误会什么,又补了一句:
“就算她把刀架到我脖子上,只要我不乐意,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王公子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止争多说无益,只好闭嘴,转而问其他:
“公子饿了吧,我去点些暖胃的东西来吃。”
王公子点点头,止争没犹豫,转身出了门,又轻轻将门给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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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房间之后的温美酒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寻到冤家门上了,还没寻到老李,这也是个稀奇的事情。
绕着屋子后面又转了一圈儿,正当她想就此离开的时候,却见一墙角的隐蔽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前探的头颈,状似老李。
她正想老李来这里干什么,老李似乎早她一步发觉了她的出现,慌忙整理了两把眼前的衣衫,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她这边走来。
主动打招呼,老李道:
“温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温美酒假意不经意的扫过刚才他站立过的墙角,阴影里有一小片更深的黑影,看形状像是水泽。
心里并没有马上放下戒备,温美酒四处一阵张望,状似走迷了路,转头惊讶的望着他,反问:
“李大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李往墙角的位置扬了扬手,似乎又不便说,含含糊糊道:
“随便转转,来了这里人生地不熟,哪哪儿都找不到。”
温美酒赶紧接着他的话茬道:
“是啊,我也是四处找不见,这不刚刚看见我兄弟跑进来了,便跟着找进来,叫他别到处乱跑,省得冲撞到了什么人,转着转着,自己就迷路了。
兴许,他早就回去了,我也回去看看。”
老李当然听出了温美酒这并非真心话,还得装着相信的模样,伸手朝外道:
“走,我认得出去的路,带你出去。”
温美酒笑着道:
“那感情好。”
于是,两个人又说着话走出了那后院。
经过劫匪那么一闹,好多人家的钱财都没了,能给剩口吃的就不错了。
只有几家男人说了算的,或者提前做了打算,怕路上被人一窝端,来了个狡兔三窟的人家,身上还勉强剩些余钱。
有些钱的,也只是订了下等的房间,一家几口挤在一起就不错了。
没钱的,就和老板说说,给人家点口粮,换一晚上全家的安宁。
再不济的,就拿着铺盖,求老板让自己一家睡到柴房去也行。
不管怎么样,大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唯独温美酒叔伯两家,既没钱睡那客栈的房间,又不甘心委身睡到那挤满了人头的脏乱柴房去,他们齐齐站在大堂里,等着温美酒回来。
温美酒拴马去了,很长时间还没回来,娘也不乱动,把中午剩下的几张烙饼,加了两大块肉放进搪瓷碗里,塞给大柱。
嘴上说着先吃了垫垫,实际上谁都能看出来,娘给的一大海碗的东西,足够两个人吃了。
白天可以在温美酒家里帮忙,可是晚上睡觉的问题,不能再找人家了。
大柱端着东西,谢过之后,抱着去找家人了。
打发了大柱,娘搂着爹坐在客栈的廊下,爹身上穿着温美酒给做的睡袋,不冷不热,很舒适。
娘命令金香把包袱里剩下的烙饼和腌肉给兰陵分分吃,金香很懂事的动手就干。
娘一边往爹的嘴里塞裹着腌肉的烙饼,一边不无焦急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美酒和老李怎么还不回来?”
爹不小心呛着了,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爹担心了,赶紧拿了水袋给爹喂水。
爹终于不咳了,靠在娘的怀里,小声道:
“不回来正好。”
娘不知道爹这话是什么意思,还在原地愣神了好一会儿,也没想通,问:
“为什么?”
老李说可以治好爹的病,爹不可能盼着老李消失不见。
温美酒是他们家的女儿,是他们的心头肉,又是家里唯一的指望,爹更不可能不盼着女儿回来。
轻咳了一声,爹的目光往客栈的木门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道:
“省得麻烦。”
娘终于明白了,爹是伤心了,觉得自家遇到事儿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帮忙,就连老娘兄弟都唯恐避之不及。
现在他们被劫了,身上应该都不宽裕,也就他们家在后面,还没惨遭毒手,就怕有些白眼狼,不但不会念及他们家的救命之恩,还会惦记他们家的银子。
别的不说,就王保全给的那十两银子,大家都看见了,老温家人更是一清二楚。
想想,娘的内心不禁微微一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们敢。”
娘想到这一点,觉得老温家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