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勇老娘先不过是碎嘴两句,倒也不敢过分,生怕媳妇生气哄儿子与自己离心。
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闹腾,吃喝倒都不会短了自己的。
便是骂得难听,月娘也不过是将鸡都杀了,吓了自己一回。
回头还请人照顾自己。
如此这般,她胆子越发强硬起来。
定是儿子将那女人拿捏得死死的,她才忍气吞声听着那些子难听话。
及至后边儿,知道照顾自己的桐花竟怀了秋勇的孩子,心中欣喜,却更是厌恶月娘。
恨不得早日将她赶走,省得在面前气自己。
不过这会子秋勇一生气,她便歇了火。
哭哭啼啼絮叨着自己老了,还是个瞎眼婆子,没用了。
秋勇只觉头大,唉声叹气,跟老娘说要出去找月娘,又听得里头桐花叫肚疼,只得回转去。
月娘离了秋家,去了工坊,浑浑噩噩,好似在梦中。
如今,梦要醒了。
她带着家中兄弟去秋家,才进桃花村,便有村人邻居打招呼。
月娘笑吟吟的,一个个招呼过去,便有那平日里相处得好的,过来与她说些闲话。
“你这几日哪里去啦?那小妖精霸着你的房,说什么怀了孩子做不得活,又买了个小丫头伺候,一天天鸡飞狗跳的。”
“这些都是你娘家兄弟吗?哎,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可是得给他们些教训才行,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月娘嘴角噙着笑,敷衍应着声儿,到了秋勇家,上前一把推开了门,院儿里的人吓了一跳。
“月娘,你,你终于回来了。我还说要去接你,去了几次工坊,都说你不在......”
秋勇面容有些憔悴,胡子拉碴的,望着月娘喃喃道。
月娘心下有些痛楚,却强自忍下,看着那桐花站在院里的躺椅边儿上,身前还坐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呆呆地看着自己,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我来搬我的嫁妆,与你签下和离书,自此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月娘说话掷地有声,秋勇嘴角发苦。
“你这小蹄子,还嫌祸害我们家不够吗?就你这样的还想和离?门儿都没有。勇儿,你当是写下休书,休了这不孝的恶婆娘才是,还拉嫁妆,我呸!进门一年多了,连个蛋都没下,还有脸要嫁妆......”
秋勇老娘看不见月娘身后带来的一堆人,犹自骂骂咧咧个不停。
月娘嘴角上翘,眼中凄然。
身后的兄弟们却听不下去了,一个个挤上前推搡着秋勇,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我家妹子在你家过得竟是这种日子?我要早知道,立时过来将你打得娘都不认,还这般作践我妹子,什么东西。”
月娘的哥哥安风怒目上前骂了一句,抡起胳膊一拳便打在秋勇脸上不够,又上去狠狠踹了几脚。
桐花尖叫着往后退,安风冷冷看去,尖叫声戛然而止。
她背靠墙上,两手死死捂住嘴巴,大气不敢出。
那买来的小丫头倒是有良心,回过神来后忙去扶住了秋勇老娘,低声颤抖着声音告诉她院子里的情形。
秋勇老娘也被吓到,却更心疼儿子,无奈自己看不见,只得伸出两手乱摸,嘴里犹自叫着“勇儿”。
“哥哥,莫要闹出人命来。”月娘轻声唤到。
安风直将秋勇打得鼻青脸肿,这才停下来。
回身望向桃花村来拉架的村人,抱拳高声道:
“诸位桃花村的老少爷们,非是我安家过来桃花村闹事欺负人,只是我家妹子在这秋家过得什么日子,大家定是比我们清楚。”
“我这回,就是来给我妹子做主的。我安家人不是死绝了,随便人揉圆搓扁的欺负。”
“往事不论,今日我妹子与这狗娘养的签下和离书,自此各自婚嫁,再不相干。”
人家这是来给妹子撑腰,便是桃花村的村长在场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秋家是因着什么才过上今天的好日子,大家心里都有本帐记着呢,多少人在背后眼红口酸。
如今他们自己将月娘逼跑了,怕不是多少后生要将安家的门槛踏断,如何肯与秋家多说好话。
村长也不过出来说得几句场面话,便由着那安家的汉子将月娘的嫁妆核对后打包走。
本来月娘成亲时,嫁妆也不甚丰厚,如此闹腾一番,不过是作个姿态罢了,现下的月娘,哪里瞧得上这点子东西。
安风又押着秋勇签下了和离书,月娘不知心中什么滋味。
原以为会白头到老的人,短短一年便要各奔东西,形同陌路。
不过自己却是不悔,如果没有嫁给秋勇,自己又怎会遇见杜文秀?
是杜文秀让她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便是不靠男人,自己就活不下去了吗?
自己要活得更好才是。
回家之后,安风问她以后如何打算,她才说出了自己已在城里租了房子,以后便将工坊搬到城里去了。
兄嫂不放心,还是要她家里住。
“一个小娘子,如何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先前有那男人在前面顶着,你便是做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