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义才回来吗?可回家见了我家妹子?”她开口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那人背转过身来,才看清原来是芦大威。
“咦,你如何一同跟着回来了?听说做了大将军,怎么还有时间在外边儿跑?”
见她还能开玩笑,芦大威终是放下些心来。
却又疑惑看着她:自家男人没了,还能这般谈笑风生,这女人,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不过终是没敢问出来,尬笑着答道:
“京中遇到范兄弟,听说他要来东兴县,我便请了假过来的。”
“哦。”杜文秀淡淡应着,上去接了海生:“今天有没有闹啊?可还乖巧?”
第二句自是冲着齐三娘问的,眼睛却是瞧着范承义。
不过是她知道问也是白问,齐三娘眼里,自家外孙哪里有不乖巧的时候。
范承义这时才找着机会说话,忙狗腿上前道:“嫂子,我回过家了,巧儿叫我过来探望你。”
又指着桌上一堆盒子道:“这都是她亲手做的针线,并给海生的小玩意儿,若不是走不开,也要与我同来的。”
杜文秀浅浅笑着,上去翻着巧儿送来的东西。
不过是些小儿的鞋袜肚兜,不过瞧着针脚却是眼熟。
“怎么,巧儿如今还亲手做些针线?”
按理说,回到了家中,自有使唤丫头代劳。
想当年巧儿才成亲时,也说是离家远,怕范承义学坏,却也还有一个没留头的小丫头供使唤跑腿儿。
范承义嘿嘿强笑了两声,见杜文秀狐疑地看着他,自知是躲不过,便老老实实说道:
“家里亲戚多,有时候难免见了长辈见小辈的,都得备着见面礼,我这还没个正经营生,父亲又告病在家......”
杜文秀这下听明白了,不过是亲戚多了,应酬也多。
依着范昭原先那些家底儿自是不够用,只怕是要媳妇亲手做些来撑面子罢了。
不由叹气,才待说话,范承义便抢着说道:
“嫂子且放心,非是我母亲苛待巧儿,这些都是母亲带着做的。”
杜文秀叹了一声道:
“你说了,我自是信的,只是没有料到如今你们回了家,反过得不如在这边儿,心中略有感叹而已。”
“你既来了,便多留上几日,回头我也有东西要你稍带给小姑。”
范承义老实应了,杜文婵与月娘也自工坊赶了来。
一进门便看见了两人,芦大威瞧见杜文婵,眼睛霎时便亮了,倒是杜文婵闹了个大红脸。
许多时日不见,芦大威去了不少痞气,却是多了几分英气,站在那里气宇轩昂,很是不凡。
杜文婵红着脸与他二人见过礼,便借口帮忙躲到了厨房。
月娘自是早见过范承义的,这回在京城也有小聚,反倒是芦大威一直在军中,却不得见。
不过早先在桃花村时,似乎也曾见过面,只是印象不是很深。
范承义又重新介绍,两人见礼过,月娘便去同杜文秀一起帮海生换尿片。
月娘方才就看出芦大威与杜文婵中间似有不对,不过现下闹不清楚个中情由,倒不好随意调笑的。
只是这小海生也是个人来疯,如今屋内人多,他却要作怪。
一声不吭,滋了正帮他换尿片的月娘一脸尿,气得她抬手就要打他。
齐三娘忙递了帕子过来拦着,笑道:“这是童子尿,干净着呢,说不得安娘子今年就有喜事到哩。”
月娘自不好与婴孩计较,笑骂两句,便进去换了杜文秀的衣裳。
杜文秀且看着她笑个不停,她不好意思,笑骂道:
“瞧你这儿子干的好事,我却要拿你一身新衣服走才解气。”
“嗯嗯,你且拿去,我再做一身儿就是。”杜文秀笑道。
“嫂子......”几人都凑着趣儿,偏芦大威心中有事,却忍不得。
杜文秀抬眼看去,只见他一脸的犹豫,这神色,去年她也曾见到。
“你如今是大将军了,与我们这平民百姓自是不同。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她淡淡说道。
自他们来后,她对他们就是这般神情,不冷不热,叫人心里没底。
芦大威吭哧半晌,竟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唬得杜文秀忙起身避开。
哪知这芦大威竟似铁了心,她往哪里躲,他便换向哪个方向。
“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要叫人看见,不得将我抓到大牢里?”杜文秀急道。
“嫂子,我家里人都死绝了,我跟陆大哥就跟亲兄弟一般,嫂子就是我的亲嫂子啊。”
芦大威死活不起来,反把来拉他的范承义推了个趔趄。
不过范承义也是身怀武艺之人,这般轻易被他推开,杜文秀一看就是在作戏。
不由气道:“你的亲大哥现在不知道埋在哪儿呢,少来跟我攀亲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行不行的,也得好生思量了再议。”
芦大威一骨碌打从地上爬起来,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看得一旁的范承义直摇头。
杜文秀一看就知道,芦大威这般作派,定是有范承义在背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