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撇了撇嘴道:“你说这话,是瞧不起谁呢?”
杜文秀欣然一笑,也不多说。
坐着说了一会子话,阿洛便回来了,自告奋勇要帮厨,却被月娘赶了出来。
“这以后都是我家酒楼的招牌菜,谁也别想着要偷师。”
一席话把院内众人都逗笑了,依言退了出去,阿洛自去洗衣,齐三娘则回了正房与海生赶蚊子。
窗外的知了叫得十分响亮,厨房里也热得让人坐不住。
月娘拿着把小扇子,追着杜文秀扇风,还是挡不住她那汗水大颗大颗往下掉。
“哎哟,我的祖宗,你不如出去歇凉,也好过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杜文秀略带笑意的抱怨,却冷不丁脸上又捂了一块打湿了的手巾。
“早知厨下这般热,该找个凉快的天儿再叫你做的。”月娘不免懊恼道。
杜文秀“扑哧”笑了:“难道你家酒楼的客人过来吃饭,还要挑个凉爽的天气再光顾不成?”
“若你是这般做生意的,可莫要拉我入股,别再把我给害了。”
月娘听了不服气:“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我还不是心疼你才这般说,真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两人犹自拌嘴,手上却没停。
杜文秀先将肉清洗干净,锅内干烧热,将肉皮贴紧锅底,烧掉猪毛,将猪肉烧到起泡才拿将出来。
又将褪了毛的猪肉切成寸许大小的肉块儿,放入锅内,又放了冷水进去,加姜片烧开。
月娘不错眼的瞧着,生怕自己看漏了,回头师傅学不会。
杜文秀看着好笑,提醒她道:“锅底没柴了,你这火要这样烧,可是不行。”
月娘忙又加柴,看着她苦笑:“这般热的天气,可真是难为你了。”
杜文秀笑笑,满不在乎说道:“总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才好拿那几成的股份嘛。”
月娘听了啐了一口才说:“说的什么话,好像我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一样,便是你不露一手,我也相信你的厨艺就是。”
“那我们这就出去?”杜文秀顺势停了手,月娘忙笑着说道:“都已经开始做了,莫浪费了好肉,我好好烧火,你且忙着。”
杜文秀这才笑着转身,将锅里少放了些子油,控干水的肉块儿溜着边儿滑下去,快速翻炒了几下,把八角桂皮香叶一类的大料丢了进去,又放了些许姜蒜,加了酱油翻炒,然后才倒了沸水没过肉,盖上了锅盖。
“且将火小些,慢慢炖上些时候。”杜文秀嘱咐月娘,又抽了几根柴出来。
“昨日收到池家的家信,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当告诉你一声儿。”月娘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杜文秀疑惑看过去,她咂巴了下嘴,说道:
“英王府那边儿,恐怕不太好。英王殿下的侧妃才诞下麟儿,便遭遇了不测,还查不出是谁下的手。”
杜文秀震惊地眼睛瞪的老大,她才做了母亲,视儿子如珍似宝,如今听说另一孩子的噩耗,不免感同身受。
“究竟是谁这么狠的心,竟然对婴儿也下的去手?”她压低了声音,急急问道。
月娘摇摇头,又点点头,却一言不发。
是了,这等机密事,如何能够宣之于口,不过是大家都是暗地里猜测罢了。
看来,英王的处境,比先前想的更为不堪。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也说天家无父子,这宁王做了皇帝,反比原先的那个更为狠心,那可是自己的亲孙子啊。
不过,也不一定是皇帝下的手,不是说那个年轻貌美,娇滴滴的于贵妃......
杜文秀与月娘齐齐沉默,皇帝的家事,哪是这般好议论的。
想起前世看的那些子锦衣卫的小说,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人听了去,朗朗乾坤之下把自己一家抓入大牢......
杜文秀不由打了个寒噤,暗地里安抚自己定是想多了。
两人到底是失了谈兴,沉默着做完了一餐饭食。
杜文婵这时也从工坊回来,一进门便喊饿。
中午的烧尾宴,因着杨氏突发的情况,大家都没有吃多少,这会儿确实也都饥肠辘辘,五脏庙皆都在抗议了。
最后又打了一个鸡蛋汤,唤大家上了桌。
日落西山,院子里也凉快,就着满盘的月光倒还看得清,便将饭桌摆在了当院。
“哇,姐姐这是做的什么肉,怎么这般好吃?”
杜文婵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忍耐不住肉香,下筷子先吃了一口,立时大叫起来,被阿洛毫不犹豫拍了一下。
“女孩子家家的,如何这般没有规矩。”
杜文婵吐了吐舌头,却追着杜文秀一个劲儿的问。
“这你可不好问的,以后却是我家酒楼的独家秘方哩。”月娘说着玩笑话,又与她挑了一块。
杜文婵哀嚎一声,迅速将自己碗里的肉扒到嘴里,又赶紧去夹。
忽然觉得不对劲,左右看看,几个人都微笑着看向自己,却不伸筷子哩。
“你们这是做什么?姐姐做的这般好吃,没人跟我抢,我可就自己吃完了啊。”杜文婵不明所以,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