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要与我请女先生?”安静宁歪在杜文秀怀里的身子直直站起来,眼睛亮晶晶看着月娘。
月娘笑道:“请个女先生也不花多少银钱,反能与我们教出个得力的小跟班儿,自然是要请的。”
安静宁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上前与月娘福身:“静宁多谢姑姑栽培,以后定不忘姑姑的恩情。”
月娘笑着挥手将她招过来,抱着道:“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们家好了,我自然也就好了。这个道理,我还是想得通的。”
安静宁依偎在姑姑怀里,一脸甜笑,眼睛中闪着星星。
眼前众人再热闹,她也不在意,沉浸在自己兴奋的情绪中久久无法出来。
小时候跟着月娘一起玩,去学堂偷偷听课,自己嫌无趣不肯去,又变着法儿的吵闹,害月娘被先生驱赶。
后来,月娘就再也不带小静宁了,自己去到学堂听读书认字。
再长大一点儿,她也问过姑姑,女子不必考科举,种田织布又用不上识字,为何还要这般得空儿就去学?
当时的月娘告诉她,虽不用女子考科举,可是以后若是有什么契书告示,自己认了字,也就不需再求人。
“我最讨厌求别人告诉我那些字是什么了,有些人便是不知道,也瞎编出些话来糊弄人。”
那日,月娘狠狠嚼着家里带的干粮,一脸愤愤,好似她真的被人骗过一般。
她想着,便问了:“姑姑可是被不识字的人骗过才想学的?”
当然,月娘是不会承认的。
不过偷听了几回,便被先生发现了,再不许她去。
所以她认字,却不多。
现在连着契书都能看得明白,不过是又请人来教过罢了。
“就与你请那位教过我的女夫子,真真是教得好,许多长得差不多模样的字,经她一讲,我也就认得了。”
回去的路上,月娘这般与安静宁说道。
“姑姑,我学会了可是在你和杜姑姑开的酒楼里做事?”静宁扬脸问道。
“那是自然,所以你要先学,之后就能帮上我们了。”
月娘欣慰静宁懂事,却没看见她的小嘴旁流出晶莹的口水。
杜姑姑家的菜可真好吃啊,比昨日镇上吃的酒楼里的菜还香。
若是能进杜姑姑的酒楼做事,是不是也就天天能吃到了?
送走了月娘,杜文秀一家人又坐在树下乘凉。
“关少容学得怎么样啊?”杜文秀打了个哈欠,问杜文婵。
杜文婵有些踌躇,不过还是回答道:“她学的倒是快,只是......”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杜文秀见她支支吾吾,不免疑惑道。
“只是她哥哥久不曾寻到生计,想拉了咱们的酱菜去倒手卖哩,我说想一想再回复她,还说姐姐忙过这两天再找你说哩。”
杜文秀沉默一时,说道:“你的想法是什么哩?”
杜文婵面露几分难色,说:“不瞒姐姐说,如今莫娘子和少容都在咱们工坊,若是她哥哥也加进来,只怕回头不好弄哩。”
她说得含蓄,杜文秀却是听得明白。
一家人在工坊,回头里应外合,只怕把自家架空了都不露一丝端倪,到时候这工坊说不得就姓了关。
她沉吟一时,说道:“这事儿我记下了,若是再来问,就叫他来寻我。”
杜文婵连连点头。
其实她一开始便觉得这事儿十分关键,若是安排不好,只怕后患无穷。
但是杜文秀一天天的琐事繁多,若是拿这事儿去问她,她又觉得不是十分重要,说不得便瞧轻了自己。
今日她开口问来,杜文婵下意识便说了出来,倒省得自己纠结。
她也不知道姐姐会如何安置关宝来,但总是比自己有办法的。
次日,她匆匆出门上工,在账房,关少容几次三番拿眼瞧她。
她心知什么意思,便瞅了个机会,两人聊了几句,不待关少容斟酌如何开口,杜文婵便说道:
“你家兄长的事,我与姐姐说了。”
关少容神色略有些紧张,小声问道:“不知杜娘子是什么吩咐?我哥哥他......”
杜文婵笑眯眯道:“姐姐说这事得找她谈哩,我就只管工坊的账,旁的不要我管。”
“啊,这样啊。”关少容随口应着,神情有些落寞。
“不如叫你兄长寻我姐姐商量,本来我也不是工坊管事儿的人,你与我说了,我也做不得主。”杜文婵说道。
关少容看起来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我娘不希望哥哥插手工坊的事哩,若是他去寻了杜娘子,回去还不得被我娘骂死。”
杜文婵这才明了,原来关家还是有个明白人的,知道一家子都到工坊管着事儿,变相的就把东家给架空了。
“其实我姐姐的生意也不只有工坊和酱菜啊,还做着其它的呢。你哥哥若是寻不到事,说不得可以寻我姐姐给个别的差事哩。”
杜文婵随口说道,原还想说可以叫她哥哥去酒楼做事,好在话到嘴边醒过味儿来,堵在了里头不提。
自家嘴快卖了姐姐,回头若是姐姐把她哥哥打发了,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