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故作不悦道:“怎么就瞧不出来了,我们家海生长得一副好相貌,以后喜欢海生的小姑娘定要排队到城门口去。”
杜文秀哈哈大笑,又听得外边儿一阵喧哗,跟在巧儿身后的俏丽丫鬟出去瞧了一眼,过来回道:
“回奶奶,舅奶奶,是我们大爷见了芦大爷,俩人在外面打起来啦。”
巧儿笑着啐道:“就知道他们俩凑一块儿没什么正事干,且叫他们打去,一会儿自己就过来了。”
杜文秀拿眼看着这丫鬟,只觉得她口齿清晰,很是喜欢。
“这是范家给你的丫鬟?瞧起来好生爽利,是个好的。”
巧儿微微一笑,说道:“是我婆婆的陪房赵嬷嬷的女儿,原先过来东兴县,赵嬷嬷留在家里守屋子,等我们回来,就将她给了我用。”
“原来如此。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杜文秀听着巧儿这话,似还有些深意,她没说,也便不深究,只拿话问道。
“回奶奶的话,婢子名唤荷叶,今年十四岁了。”荷叶乖巧答话。
“瞧瞧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与咱们家的不一样,回头还得劳烦你带着秋月秋云,好生教导教导。”
杜文秀笑着说道,荷叶连声道不敢。
杜文秀又哄了两句话,便使她出去告诉秋月,让她去唤杜文婵回来。
“原来我婆婆久不在家,这荷叶还被归到了公中哩。后来我们回去,婆婆发了脾气才还回来,就这,还闹了一场。”
巧儿压低了声音对杜文秀说道,杜文秀一脸讶异:“媳妇的私产都能归于公中,你那婆家......办事儿可真的有些不顾脸面哩。”
“谁说不是呢,更可气的还在后头呢。回来没几日,便有四房的二老爷过来寻我公爹,绕了半日弯子才说明来意。”
巧儿撇了撇嘴,颇有几分不屑:“却是看上了荷叶,但凡我们再晚回去半个月,就要摆酒开脸收房哩。”
“啊?”杜文秀不禁掩住嘴惊讶道:“那可是别人家的陪房丫头!”
“可不是,老不羞,死不要脸的。我婆婆专门唤了荷叶过来,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二老爷去,她哭着求我婆婆救她哩。”
说起来,巧儿就一肚子气:“自家里连女儿的嫁妆都出不起了,还惯得他那色心,扒拉别人家的丫头。”
“二婶子还巴巴的坐我婆婆面前抹了半天眼泪,我婆婆没法儿,说是才回来就把荷叶给了承义了,看他拉不拉下那个脸,跟侄儿子抢人。”
“啊?那承义他答应啦?”杜文秀真的是,这爆炸性新闻一个连着一个,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我先时答应着,后头也避着人抹眼泪哩,还是婆婆带着荷叶找我,说她不愿意与人做小,想嫁个好人家儿做正头娘子哩。”
“我们夫妻不过白替她担个名头,挡着灾罢了。”巧儿说着,幽幽叹了口气,“这世道,女子难哩。”
杜文秀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巧儿才生了女儿,婆家就要往她房里硬塞人,只怕她也要找上门去好好说道说道。
“既如此,你就在家好好儿住着,便是逢年过节回去,也不必带荷叶,到时候她也躲了灾,你也落得个清净。”
杜文秀伸手攀了巧儿的胳膊,凑近了她低声说道,巧儿自点头应是。
杜文秀又领她去见了齐三娘和阿洛,阿洛是早先就认得,只是见得少。
齐三娘却是初次见,听闻是杜文秀的生母,巧儿不免狠狠看了两眼,直道两母女长得有些相似,却又不是十分像。
“秀娘与婵儿都是像她们父亲哩,长得一副好相貌。”
齐三娘轻柔的声音说着,巧儿连连点头,倒与她没有太多话说。
这回了家,虽说换了宅子,但是眼前人还是如往日一般护着自己,巧儿也觉得心中踏实。
逗弄了一会儿海生,巧儿不免也想自家孩子。
虽有婆婆带着不需担心,但是自打孩子出生以来,自己还是第一次离开她这么久,心下总有些不是味儿。
海生要睡,杜文秀便抱了孩子回里间,也好叫齐三娘腾出手来去做些别的,巧儿自跟了进去说话。
两人皆歪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杜文秀也越发了解范昭这一家在范家老宅的艰难处境。
范昭自是范家五房的次子,上面还有个大哥范明,考了秀才之后便赋闲在家,多年不事生产,全靠着媳妇的陪嫁过活。
原范昭虽不在家,但是房子家仆俱在,托了嫂子照看,逢年过节的还送些节礼回去。
虽拿不出什么奇珍异宝来,但是光养护房子和养着些子家仆还是够的。
这回回去,待大家知道他是告病归家,以他这个年纪,这个资历,只怕以后也难以起复。
在任上又没攒下多少银钱,娶了个儿媳又是似她婆婆那般没有多少陪嫁,不由便有几分小瞧。
人来人往,话里话外,难免带出了些颜色,光是范太太串门,就被气了几回。
后来干脆借口在家看孩子,任谁请也不出去了。
即便如此,该见的人还是要见,该给的礼还是要给。
两婆媳闲来无事,便在家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