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的正是,可惜我每日里被孩子杂事牵扯住脚步,竟难得有闲,才来拜访姐姐哩。”
杜文秀委婉说道。
不过赵奶奶却不以为意,拉着她说个没完。
才聊得兴起,有小丫鬟来回,说是点翠姐姐想要吃燕窝哩,其它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赵奶奶连声叫人去库房拿:“若是库房没了,便出去买。不拘多贵,必要让点翠吃得舒心才是。”
杜文秀冷眼旁观,一时倒拿不准她的态度,笑言道:
“姐姐倒真是天下第一贤惠人,若我家遇到这般事情,我自问却是做不到姐姐这般哩。”
赵奶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说什么贤惠,谁还不是为了自己?”
“可是赵员外他说了什么?”杜文秀心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却见赵奶奶一撇嘴:“他?谁管他说着些什么。不过是这赵家要有后哩。”
说着,深深看了杜文秀一眼,低声道:
“这是你家男人不在家,你又有儿子傍身。若他回来带了小,你自管来寻我,我有妙法教你哩。”
原来杜文秀并未服丧,也没将陆方海的事情说出去,便是赵家打听,也只听得男人在外当兵,许久未归。
如今赵奶奶才有这样一说。
杜文秀已知里头有内情,却是不好再问的。
便转了话题,说起来那边的院子。
“却是问了莫娘子,才晓得原来是姐姐家的庭院,只不知为何荒废了?”杜文秀问道。
赵奶奶心情似是不好,果子拿在手中也不吃,只与杜文秀说道:
“那原是为我家的庶子准备的院子,可惜那孩子福薄,才垂髫的年纪,便被一场风寒夺了性命去,没享到几天福。哎。”
杜文秀瞧着神情寞然,倒不似作伪,不由好奇心起,问道:
“似姐姐这般家境,什么样的大夫请不来,怎么一场风寒便夺去了性命?”
“还不是那可恨的姨娘......”赵奶奶说着,竟哽咽起来,拿帕子在眼角轻按了几按。
“我与老爷才去老家祭祖,那可恨的姨娘便诳了奶子离了孩子身边儿,自己把孩子脱得光溜溜,大冬天的往冷水里一浸......”
赵奶奶再也忍不住,伏在桌案上恸哭,将杜文秀瞧得眼睛都直了起来。
这不知道的,倒像似是赵奶奶亲子的遭遇一般。
身边的丫鬟婆子连同杜文秀忙去劝,听得婆子口中咒骂那姨娘,赵奶奶摆了摆手,擦了眼泪坐好。
“倒是叫妹妹笑话我了,每每想起那可怜的孩子,我这心里就......”
“我懂得,我明白,姐姐要节哀,保重身体才是正经。”杜文秀口中胡乱安慰着。
别人家的事也不好当着面深究,说得几句,便转了话题,问起旁边的庭院可要卖出。
赵奶奶长叹一口气,道:“若是别人来问,我自是不理的。可是妹妹来问,定是因为家里住不下。”
“既如此,我便与老爷说一声儿,将那院子的宅契拿来,照原价给了妹妹就是。”
“也省得我每回看见那宅子,便想起来我可怜的孩儿啊......”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杜文秀听她哭得声音都变了,倒不似做伪,而这孩子却是被亲娘所害——
虎毒尚且不食子哩,哪有生母害孩子的?
再想想如今怀了孩子被供着的丫鬟点翠,只觉这赵家处处透着诡异。
赵奶奶使人去前头寻了赵老爷说了,不一会儿,丫鬟便拿了一张地契过来。
两人略说了价格,赵奶奶有心结交,杜文秀诚心想买,大差不差的,谁也不差那点子银钱。
当即便唤了中人过来,带着秋月并赵奶奶的贴身丫鬟去官衙里将事办妥。
既事顺利,杜文秀心中也放下一块大石,面对赵奶奶也多了几分真心。
半真半假劝道:“这男人没有不偷腥的猫,姐姐合该也想明白些。”
赵奶奶又叹气道:“我何尝是为了男人,不过是怕他赵家在我手上断了后,回娘家又要受母亲责骂罢了。”
细说一时才明白,原来这赵奶奶的娘亲,却是赵员外的姑母,两家儿原想着亲上加亲,将赵奶奶嫁了过来。
谁知道成亲许多年不曾有孕,直将赵员外的姑母急得嘴上起燎泡,每回娘家便催她与赵员外纳妾。
赵奶奶先时还十分伤心,后来也看开了。
“若是无后,待我俩百年,也不知这偌大家业又便宜了谁去,倒不如与他纳妾生子,我自当亲生的养着就是。”
听了她家秘事,杜文秀细细思量,竟觉汗毛倒竖,竟不肯多留,随意寻了个借口便家去了。
待回到家,还未回魂,直想着到底是多大的恨才叫生母害死了亲子?
又想起来陆方海孤身在外许久,也不知是不是应了她的那句话:男人没有不偷腥的猫儿。
一时间患得患失,竟有些失魂落魄。
瞧着她状态不好,阿洛自上来问:“可是那赵奶奶不愿意将宅院卖了?若不成,再想别的法子就是。”
杜文秀抬头,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