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家孙子过两年也该进学开蒙了......”林掌柜拈着胡须慢慢说道。
“这不是巧了嘛,既然要学,就要去城里最好的先生那里啊。”
杜文秀猛然一拍桌子,吓了林掌柜一个激凌。
她又凑近林掌柜,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掌柜怕是还不知道哩,城里教出最多秀才的那位先生,跟石河镇学堂里头这位可是不对付哩。”
月娘眼睛一亮,也帮腔道:“说的是要是先在这边学堂念了,再去他那里可是不收的。”
林掌柜挑了挑眉毛,顺福楼的小二端了两盘菜过来,吆喝着放下,打断了几人说话。
“两位娘子这话,是打从哪里听来的?”杜文秀心中了然,这一看就是不信嘛。
便望了一眼月娘,月娘一脸神秘的笑。
“林掌柜可听说我前些日子大闹石河镇学堂的事儿?”
“哎呀,那位女中豪杰原来是安娘子啊!”林掌柜满脸惊讶道。
原来只是听说有个母夜叉大闹了镇上学堂,将先生气得晕倒在地,连带着学堂放了三天假。
如今才知道这母夜叉竟是眼前的妇人,不由平添几分敬仰。
月娘得意道:“正是我哩,我将那先生气倒的事儿不到半天儿就传到了城里,原来还怕先生觉得我家人凶狠,怕是学堂不好找。”
“哪知道那位先生一听是我家,当即就把孩子收下了。还说若是打从石河镇转去的其他学生,他定是不收的。”
“不过是为着年轻的时候与石河镇的先生有龌龊,不齿他的为人罢了。”
石河镇学堂的先生是个什么为人,林掌柜这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自是早有耳闻。
原先就犹豫要不要把孙儿送去先学两年,如今有了这事儿,自然是不敢再送的。
“这样吧,两位娘子,若是我带家人进城的话,这吃住事宜......”林掌柜一直松动的心再也撑不住了。
杜文秀与月娘互相看了一眼,皆明了对方心中所想。
“林掌柜拖家带口的去,可以在就近租个小宅院与林掌柜一家住哩,住的问题就解决了不是?”
月娘言下之意,有了住的地方,自己开火做饭呗。
林掌柜沉吟一时,想想自己还不到五十哩,就这样赋闲在家,也不甘心。
而且去了城里,儿子不管是赶车拉货,都比这镇上要更有机会的多。
当即便拍板,答应了去藏雅轩任职。
杜文秀几人亦感事情顺利,心情大好,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临了,还嘱咐林掌柜,早些去酒楼报到,莫要耽误时候长了。
林掌柜连声答应,这才安了两位妇人的心,依依不舍辞别了林掌柜,打道回府。
“今日还是顺利得多,皆大欢喜。”杜文秀坐在车上不顾形象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我就说这般说定是有用,他都快五十了,便是前面生了两个孙女,也该有个孙儿要读书了。”
“果然我俩算无遗策,初战告捷,可喜可贺。”月娘乐得手舞足蹈个不停,却见杜文秀似笑非笑看着她。
“怎么?我脸上有残渣?”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却什么都没有。
杜文秀笑道:“我家月娘现在会用的成语典故是越来越多了呀,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家池少东家那般博学多才,终是将我们月娘给带了出来......”
月娘先是得意,又听得一愣,继而回过神来,张牙舞爪地便向杜文秀扑将过来。
一时间车厢抖动不停,传出些嬉笑讨饶之声。
池令华骑马在侧,并未有什么动作,嘴角却微微翘起,似是心情十分愉悦。
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回去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回到了家,一进门便看见当院铺了一张竹席,海生正躺在上面玩儿得开心,咧着嘴直笑。
齐三娘与阿洛一人一边坐着,逗弄他玩,手中还择着菜,好生惬意。
扭头看见杜文秀回来,笑意盈盈便迎了过去。
“我且去换身儿衣裳,再来抱他。”杜文秀忙上前虚按了两人肩膀,径自往正房走去。
海生躺在席上玩儿得开心,又凉快,齐三娘便不抱她,跟着进了正房,在帘外止了步。
“这回去可还顺利?累坏了吧?”齐三娘温声问道。
看着帘外那双站定的脚,杜文秀长舒了口气道:“倒还是顺利,不过确是有些累了。”
“要不你且睡一会儿,晚间饭时,我再来叫你就是。”
杜文秀拿了衣裳出来,齐三娘伸手接过,这大热的天儿,衣服都已变成湿答答的。
“也确实是辛苦了,你不睡一下吗?”齐三娘咂舌道,又问杜文秀。
她迈脚出了正房,朝海生走去:“这才做了一点儿事情便这般娇惯,累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你也莫要强撑,这妇人生孩子本就伤了元气,若不然,回头你去工坊,叫程娘子给你调调。”
阿洛也担心地看着她,却见杜文秀无奈一笑,道:
“若是见了她,只怕又要怪我当初没有好生吃药膳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