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不由一惊,忙道:“可使人去请了程娘子?”
阿洛道:“已使秋月去叫了,只是看他那病发得急,看起来十分凶险。”
“姨娘且去烧些热水,怕一时程娘子要用,我这就去瞧瞧。”
杜文秀声气不乱安排着,阿洛也镇定下来,转身出去烧水。
杜文秀回身瞧了鹿二娘一眼,见她亦是一脸焦急之色,便道:
“你且好生躺着,我去前面看看二郎。”顿了顿又道:“程娘子医术十分了得,你莫要忧心。”
床上的鹿二娘轻轻颔首,杜文秀出了门,微顿了顿,还是把正房的门锁上。
杜文秀到时,阿洛正喂他喝水,上前探了探二郎的情形,杜文秀不由大惊。
二郎的额头烧得很,脸红红的,嘴角还起了燎泡。
“怎么会突然又这样了?”杜文秀焦急道。
阿洛摇摇头,原先不是说这孩子经程素英医治很快就好了吗?
好在程素英很快就到了,看到二郎的情形,一脸急色道:
“这孩子定是没有好好吃药,原先的病根儿未除,说不得是晚间贪凉受了风寒,底子弱受不得,才又发热。”
杜文秀听了不敢再说话。
二郎为何没有好好吃药?那是因为她事情太多,将这事儿给忘了。
听着程素英抱怨个不停,杜文秀不敢发一言。
她如此反常,程素英转头注意到,一猜便知,也就不再絮叨,专心给二郎扎针诊治。
忙乱一时,二郎沉沉睡去,程素英这才歇了手,转头看向她认真道:
“这孩子底子就是个孱弱的,想来是胎里带的弱症。如今竟是不能再拖下去,我叫小妹住过来,每日里与他煎药,也免得你们事忙顾不得。”
杜文秀满心的愧疚,直道自己这回定不会疏忽了,程素英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工坊里,酒楼里,家里,哪样事不需要你操心的?这般小事,单委了人又嫌郑重,不管他却又不行。”
“好在小妹如今也跟着我学了一些子基础的医理,我那边离不得人,日日要坐诊,这边只这一个,她倒也顾得来。”
“只是要劳烦杜娘子安置一下我家小妹,我自知你周到,也不多嘱咐了,药房里还有病人,我且先走,稍后就叫她来。”
说罢,竟不待杜文秀答应,转身便走,可见最近药房是真的离不开人。
杜文秀万分愧疚看向二郎,心中不由浮起几丝酸楚。
这也还是个孩子呢,因着权力斗争背井离乡挣得半条命,可莫要在自己这里失了性命。
她跟阿洛商量,等程小妹来了,便将她安置在杜文婵的东厢,那里还有一张矮榻。
阿洛自无不可。
“想来婵儿也不会不应的。”她笑着说道。
阿洛吩咐男仆照程素英的吩咐与二郎宽衣擦身,转眼看见杜文秀又回了正房,也便跟在后面回去。
开了锁,进了里间,杜文秀一五一十将二郎的情况告知,也爽利承认了自己没照顾好孩子。
不想鹿二娘却笑道:“无妨,他这是老毛病了。自小胎里带的毛病,多少太医都没看好,不过用些降温之法救治。”
“怪我当时走得急,没有与你讲清楚。这皇家的孩子,真是难伺候得很。”
杜文秀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也怪我当时打从药房走的时候便忘了拿,不然交待下去,总会有人记得天天熬给他喝的。”
“无妨,他这只能治本,无法治标,除了仔细照顾着,也没有别的办法。偏偏现下逃亡,也只有在你这里才稍稍好过些罢了。”
鹿二娘不由叹道,眼睛一瞥却见窗外似有人影一闪而过,立时闭了嘴巴不言,拿眼示意杜文秀。
杜文秀轻轻靠近窗户,猛然掀了格扇,却看见阿洛惊恐的一张脸正在眼前。
看来,她应该是听到了。
杜文秀抿了抿嘴,向阿洛招手。
阿洛茫然走进了正房,一掀帘子,看见杜文秀正坐在窗前,而床上则躺着一个陌生的妇人。
杜文秀起身拉住了她,将她带到鹿二娘身前。
“姨娘,这是方海一起做事的人,名唤鹿二娘。”杜文秀轻声说道。
阿洛眼中惊讶之色更盛:“他不是......”
“方海没死,只是为皇帝去做些私隐之事,才假死以避人耳目。”
阿洛与杜文婵并不知陆方海假死之事内情,杜文秀也就说得假假真真,遮遮掩掩。
阿洛也弄不清楚,这一起做事的人,是从京城来的吧?
“难道是方海的事儿有什么说法儿?”阿洛不免胡乱猜测起来。
杜文秀假意点了点头,也不去解释。
“姨娘,这位娘子查方海的事儿受了伤,在咱们家养伤,姨娘既撞见了,这事儿就咱们俩知道,不要入第三人的耳才是。”
杜文秀仔细嘱咐,闹得阿洛一阵紧张。
“也不告诉婵儿和三娘子?”她压低了声音问。
杜文秀也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趴在她耳边耳语:
“对,谁都不能告诉,这事一定要保密。”
阿洛肃然看着她,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