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存……”苏傲雪想说这是个无理还能搅三分的人,何况现在的行为简直让他有了把柄,要是让这人撞见了,还不知道要想出多少法子来摆弄他俩呢。
可不管为着什么,杜景堂一点不许她想这个人:“别跟我提他!”
苏傲雪心里乱极了,自己一个已婚妇女,和丈夫以外的男人这样子亲密,如果被看见,那简直不用做人了。尤其她丈夫一直在找机会,迫使她应允下海,她绝不能在这种时候,亲自将把柄送出去。
“他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杜景堂气急反问:“他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物,他敢拿我怎么样?”
“你不了解他……”
苏傲雪只说了半句,剩下的话又被堵了回去。她涂的唇膏早晕开了,虽然弄花了嘴,但看在情人的眼里却不是什么洋相,反而别有一种旖旎风情。
杜景堂不想错失这滋味,尤其,他可太讨厌她动不动就提李海存的毛病了,干脆堵得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吧。
不就是因为先相识再离婚,难免让人诟病。那也总有个期限的,将来他们会结婚、会生孩子,五年、十年之后,还有哪个人闲到依然会把这些老黄历搬出来嚼舌根呢!
两个人同时离席已经很久了,何况那屋里有苏傲雪的两个冤家在,再这样纠缠下去真就太危险了。
苏傲雪急于挣脱,双手胡乱地拍打着,一下比一下重。
杜景堂却很轻松地把她两只手腕都握住,整个反剪在身后。
苏傲雪想救出自己的一双手,却发现这样的姿势,手臂越是用力,人越往前顶,上半身几乎完全贴上了杜景堂。
“不要,不要这样……”苏傲雪不得已咬痛他的唇,才得以重获自由,又哀求着请他不要继续,“别让人家说我们不体面,好吗?”
杜景堂却不以为然地怒指着别墅的位置,反问:“别人是谁?你知道那里的人,有多讨厌吧!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周旋在他们之中?我没有别的靠近你的办法,我知道你不愿意我露行迹,所以除非是忍不住,否则我总不敢去你家里找你。我只好跟着那些酸不可闻的人瞎混,听他们可笑的发言,把他们轰天的俗气狡辩成才情。要不是为了你,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苏傲雪见他激动得几乎要跳脚,举手想捂住他的嘴,下意识连连说着:“不行不行,不可以!”
杜景堂已经被她推拒到了恼火的地步,故而很高声地问:“怎么不可以,哪里不可以?我帮助你离婚,只要你是自由身,什么都可以!”
不知是否因为身体迈过了界,苏傲雪心里渐渐软化了一些,她只是害怕有人会找到这里来。她其实想说,换个时间、换个地方再说话,却因为着急,一下子说不出这句话。
对面的杜景堂未曾领会这个意思,依旧很激动地追问:“还有什么顾虑,佐飞吗?他又不知道实……”
一个“情”字未出口,就被苏傲雪的怒火剪断了:“你到底有没有廉耻,还要闹到多少人知道?”她早变了脸色,之前还想不通佐飞怎样会拿话试探她,而今看来,杜景堂和佐飞竟然早已谈过这个话题了。
她实在是不明白,这样的事为什么非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不可!
杜景堂被戳到了痛处,无廉耻的人分明是李海存,但因为姓李的先讨了苏傲雪,所以在一些外人看来,无廉耻的人反而是他。当即怒不可遏起来:“我没有廉耻?你每天和那种败类同进同出,你不去问他把廉耻丢在了哪里,却跑来问我?”他心里的妒火这时也不可控地烧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还每天和他同榻!”
苏傲雪听他越说越没谱,便红着脸喝止道:“够了!你字眼里的意思,对我太不尊重!你是觉得我连那样的人都肯,所以谁找上我,我都会点头的,是吗?”
“你明知道我没那意思,我要是那样想,在国际饭店,我就……”大概杜景堂也察觉,那件事其实不该提,尤其不该在这种时刻、以这种方式提出来,但话一出口,他没了转圜的法子,只好收敛一点怒气,“干脆说,你就是不愿意跟我!”
国际饭店那地方,对苏傲雪来说,仿佛早已是隔世的记忆了。至今想起那个夜晚,心中还有那种凉透了的感觉。
有个痴念头,存在苏傲雪的思想中很久了。在《弃婴》没公演之前,她总幻想着也许这一下不说成名,至少是能小有名气了。如果有人慕名求她的剧本,她或者可以靠自己赚来的钱跟李海存开谈判。在有了自由身之后,她觉得她可以跟杜景堂平等地谈爱情。
然而,她好像为了保护自己,刻意地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件发生在国际饭店里的事。当时是杜景堂掏了五百块钱了结的,后来还给了她额外的五十块过了年关。直到现在,她兜里揣的几个可怜的现洋,还是从那里来的呢。
什么平等,哪里有平等,本来就不平等!
她欠他那么多,要是还不上,那么两人的关系还不是受金钱的作用嘛!要还的话,又该拿什么还,还到什么时候去?
跑到别墅门外时,苏傲雪才停下来喘气。她是真恨自己呀!一副硬邦邦的穷骨头,所想的、所做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