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在她们到的时候正碰上了秦管事也刚到,那些庄头一见到秦管事就叫苦不迭的开始说着苏在的坏话。
“秦管事,咱们府里的这位苏侧妃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一上任就给咱们这么大的下马威,如今都过去两三个时辰了,也不见她差人来说上一句话,怎么的,是瞧上不我们这些在田间地头做活的吗?那何必大清早的就让我们过来?”
“就是,我瞧这女人就是毛病多,原先在您这儿管事的时候,不是都很顺畅吗?怎么的,是不是瞧不懂账本上写的什么,所以怕丢人就躲着不敢见我们那?”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可丝毫没有把苏在放在眼中。
一来,这府里压根就没来过什么侧妃娘娘当家作主,平日里都是秦管事负责的最多,二来,他们在花厅等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路过,因此众人这才大着胆子的胡诌了起来。
玢儿等人忍着气的录抄着那些不中听的话,倒是苏在表情一点都不显难堪,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秦兆这几日被下权后,正烦闷憋屈的很,且因着府里的一应事宜都被三位嬷嬷接手过去,因此管的比从前严厉不少,他倒是想出门去找人求救一二,可却没合适的机会。
这不,听到苏侧妃派人来“求助”的消息后,是一刻不歇的就过来了,他也想让这些人去外头活动活动,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助他翻身。
于是在听到那些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苏侧妃的坏话后,整个人表情都变得舒展了不少。
“哎,你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不过是等了三两个时辰罢了,我在府里熬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来了位得宠的侧妃,上来就卸磨杀驴,别说是你们,我还没地儿诉苦呢。”
“这个简单啊,秦管事上面可是有人罩着的,您直接去说说便是,临王爷又不管府里的这些私事,若是您去上面活动活动,指不定这位侧妃娘娘,位子还没坐稳呢,就被拉下水了,到时候摔个狗吃屎,我倒是要看看,她还有没有那么大的排场。”
哈哈哈哈哈,众人听到这话就笑出声。
玢儿的脸色愈发难看,眼神看向苏侧妃,似乎在问这要不要写,可还没等苏在回应了,那方嬷嬷就示意她继续了。
于是册子上空白,一页页的被填满,至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倒是记了个满满当当。
“再耽搁下去只怕是天色要黑了,我们回去也不方便,既然这位侧妃娘娘如此的金贵不肯出门见我等,那我们还是先离开吧,等下次秦管事主持大局,我们再来,到时候还可约着去外头吃桌席面才是,听说四海楼可是临王常去的地方,那里的老板娘最是会卖弄风骚,我们也去瞧瞧,到底平日里王爷吃的到底是什么货色!”
那人一副色欲熏心的样子,隔着门帘,屋内的丫鬟们都感觉到了恶心。
唯有几人看着他们说的越来越不像话,皆是眉头紧蹙的不发一言。
“都记好了吗?”
“侧妃放心,都记好了。”
“行,那就出去会会这些能说会道的庄头吧。”
“是,侧妃。”
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苏在带着人从内厅走了出来,大家一看她人在这儿,一下子就有些慌乱了。
刚刚可说不少的难听话,要是都被这位苏娘子给记了仇,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因此一个个的可不像刚刚那样耀武扬威的开口了。
“侧妃娘娘怎么过来了?您不是有事吗?”
秦管事倒是不怕,这么多年了,临王都不敢动他,更何况是一个侧妃,他虽然不是什么狠角色,但架不住他背后有人,若是真惹恼了,也不是什么任人搓扁揉圆的下场。
因此想到这儿,腰杆子都挺直了三分。
“瞧秦管事这话说的,我如今统管府里的事情,庄务自然也在其中,所以今日找了庄头们过来问话也在理啊。”
“哼,那你还耽搁到现在?”
人群中有人悄声说了一句,声音不算大,但苏在还是听到了。
“秦管事日前送了些庄务的账本过来,我原想着是看的清楚明白些,再找大家来的,不曾想今儿起晚了,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已经是这个时辰,让诸位久等了。”
果然是个只会媚色勾引的主,想到这儿,那些庄头看她的眼神中也多了些不屑一顾。
苏在并不介意,随后让黛青就把账本拿了出来。
秦管事看到这厚厚的一大摞,心想自己送去的顶多只有这一半多,怎么现在这样了。
可他还没想透呢,黛青就点名问了起来。
“张家庄的庄头是哪一位,请上前来领?李家庄的庄头又是哪一位,同样的上前来领吧,这些账本,侧妃娘娘统统给了批注,若有不懂的,今日来问便是。”
批注?这又不是话本子,有什么好批注的?
且那些都是陈年烂账,随便拿出一样都是牵扯了几十年或者好几个庄子的问题,怎么可能会批准得完。
秦管事如是想到,可马上他就被打脸了。
侧眼随便看了一下,虽然没看清楚写的是什么,可上门确实密密麻麻的用朱砂批注了许多,只这么一眼,就让他心中略有些不安了。